按照律條,貪汙受賄十萬兩銀子是死,貪汙受賄一百萬兩,仍不過是一死。聽天由命吧,劉天成對師爺的記錄忍辱含悲做了默許。
“劉天成,算你識相。”曹霑滿意的點了點頭:“經濟上的問題,本公子不想過於追究了,但關於你強迫你的兒子劉煥大街上強搶民女一事,還須交待清楚。”
整整多栽了五十萬兩銀子的贓,還不算完,還要強行定一個強搶民女之罪。劉天成宦海沉浮這麼多年,不管是親自審理案件,還是接受別人請托,栽贓陷害這種事曾未少幹,他當然清楚曹霑想得到的是什麼。自己的兒子劉煥在大街上強搶民女不成,反而被曹霑指使人暴打致死,無論什麼原因,曹霑都洗脫不了過失傷人之罪,為了不讓自己對此事窮追不舍,非得把自己裹進去不可。
一百萬兩的貪汙受賄之罪承認了,還在乎多加一個強搶民女之罪麼。劉天成抱定破罐破摔思想,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罪官願招,劉煥在大街上強搶民女,確實是罪官指使。”
古往今來,官員貪汙受賄司空見慣,在他們的心理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但身為一省巡撫,指使兒子大庭廣眾之下強搶民女,此事無論怎麼說都是無恥行徑。劉天成能不顧羞恥,毫不猶豫招認,大出曹霑意料。本以為不動大刑,製服不了劉天成,現在這些根本都用不上了。
曹霑起身過去,親自拿過師爺的記錄,走到劉天成近前,讓他簽字畫押。有了上次的教訓,曹霑帶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劉天成將罪狀抓過去撕了,但劉天成卻毫無過激行為,接過師爺遞來的筆,爽快地簽了字花了押。啪的一聲把筆摔到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直視著曹霑,以家奴的身份告求:“公子爺,您徹底勝利了。什麼時候把老奴明正典刑,希望能早些通知我的家人一聲,好讓他們準備後事。”
“讓你的家人準備後事?”曹霑嘻嘻笑道:“為何要讓他們準備後事,難道江南巡撫這個位置你不願再坐了?”
性命都已難保,何談什麼官位。劉天成苦笑道:“公子爺,您就別拿老奴取笑了。隻要不把老奴弄到菜市口,直接在獄中行刑,老奴已經感恩不盡了。”
“行刑?為何要行刑?”曹霑表情莊正道:“天成啊!自從你簽了那張賣身契,本公子已將你當成自己人。對待自己人,本公子向來是關愛有加,隻要你以後跟本公子心貼心,不產生非分之想,本公子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然後指著沈啟道:“如果不信,你可以問問沈大人,本公子虧待過他沒有?”
沈啟與侄媳婦做下不倫之事,正讓曹霑撞個正著,沈啟為了堵曹霑的嘴,不顧年長三旬的事實,拜他為兄,自那時起,自己在他麵前總像矮了半截。對此事沈啟是啞巴吃黃連,哪敢告訴劉天成,隻得順著曹霑的話音,指天畫地發誓:“我大哥曹霑,為了弟兄都是兩肋插刀,劉大人既然已賣身給我大哥為奴,大哥一定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