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洗衣院,水聲蕩漾,十多個木盆再加上十多個玲瓏的丫鬟圍繞著水井洗洗戳戳,院裏的欄杆上曬滿了各色各樣的華服錦衣,微風輕拂,恍若彩旗飄飄。聽,如清脆的鈴聲般的笑聲,再看看那一張張稚嫩的童顏,看她們的笑容是多麼的純淨,在這個任務最繁重的院房裏仍然活力四射。
雲崖看著這一群十四五歲的丫鬟,花樣的年紀,在現代那是國家的棟梁,重視的程度可想而知。而在這個君主霸權的時代,她們的存在隻能是浮雲一般可有可無的傭人,如果命好,淪為哪個富家少爺的侍婢,後半生衣食無憂不在話下,可即便如此,這一生也隻能停留在賤婢這個地位。
而在個據說是全雲城裏最大最豪華的府邸裏,這些人是沒有機會成為徐府少爺的侍婢的,徐家雖然世代經商,卻踐行著一夫一妻製,連最低等的通房丫頭也不許存在,這到讓雲崖萬分佩服徐府的作風。要知道但凡有點錢有點權的人家,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洗衣院能保持這麼好的工作狀態,除了本身徐府的福利比較好以外,也有其他的因素。瞧瞧那邊屋簷底下坐了一天的中年婦女,濃妝衣豔,一雙狐狸眼時時刻刻都跟打了雞血似得銳利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害的大夥兒如坐針氈,大氣都不敢出。
據說她原是徐府大夫人林氏的陪嫁嬤嬤,一等級別的高差,隻因打翻了那位傳聞中跟謫仙似的“四爺”的飯菜,挨了十大板子的懲罰,傷好恢複之後便被林氏“流放”至此。
從舉足輕重的一等陪嫁嬤嬤,淪落到人微言輕的洗衣院管事,使得習慣阿諛奉承、吆喝使人的李嬤嬤大感憋屈,整個人都好像提前更年期了成天卯足了勁折騰她們這些小丫頭。
雲崖慶幸,自己有一個富可敵國的父親,掏點錢讓別人把自己的事兒幹了,而自己跑到後院的假山睡覺也沒有人會找她的茬,實在悶得無聊她再掏點錢離開徐府,誰管得了她?
藍藍的天空,澄淨得猶如水晶一般,雲崖躺在假山之上假寐,嘴裏叼著一根嫩草,右腳搭在左腳的膝蓋上,很有節奏的搖晃著,像極了路邊的地痞流氓。
距離吃飯時間還有兩個時辰,雲崖小心地注意著周圍的人,大夥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工作,都已經顯示出疲態,她謹慎攀爬下山,準備溜回洗衣房,奇怪的是,女滅絕李嬤嬤破天荒的居然不在洗衣院?這真是這一個月來最稀罕的事了。
吃飯時間到了……萬香樓的叫花雞都吃膩了,又懶得到城北的狀元樓,雲崖的思緒已經飄遠。要不……去嚐嚐雲城最豪華的玲瓏閣?
如果洗衣院的丫頭們知道雲崖的想法,一個個鐵定氣得暈過去,一個洗衣丫頭出手居然這麼闊綽,沒天理啊!
其實整個洗衣房裏的丫鬟們每日隻要能有man頭鹹菜稀粥吃已經不錯了,偶爾府裏有什麼喜慶或者一些節日,也會賞賜下人們一些葷食,萬香樓、狀元樓以及玲瓏閣那些燒錢的地隻可遠觀。
正當大家都精神不濟的搓衣,洗衣院的大門陡然被打開,那位提前更年期的李嬤嬤,一開口就是獅吼:“幹什麼呢?沒吃飯呐?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丫鬟們都jiao軀一震,手裏的動作明顯加快,更加賣力的洗衣。李嬤嬤繼續開炮:“一個個都跟瘟雞似得,就你們這副模樣,怎麼能做好手中的事,我怎麼放心把禦鬆院的工作交給你們?”
話落,雲崖身邊的丫頭便小聲的嘀咕了。
“禦鬆院不是四爺的院子嗎?”
“李嬤嬤要我們去整禦鬆院的院子,這麼說四爺要回來了?”
“誰知道呀......”
“沒錯”李嬤嬤點頭,承認了這個足以精神振奮的消息:“四爺待會就要回來!一個個的都給我精神點”
話音一落,洗衣院的丫鬟們全都目瞪口呆了,沒來得及附耳議論,李嬤嬤繼續放話:“今日的晚膳全部取消,把事兒做完了才可以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