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姐!”高八度的女音,丁淩一時竟沒聽出來是誰,“是我啦!劉麗劉麗!嗚嗚嗚,你都不記得我了,我想你想得香消玉損……”悲切中好像忽然又想起什麼,立刻吼道,“我要告狀,你走後杜老大就移花接木變著法子欺負我,什麼活都給我做,我就是那不吃草光推磨的小毛驢兒!”

眉頭緩緩鬆開,嘴角不自覺的牽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隔著電話,丁淩似乎看到劉麗崛起的小嘴,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握著拳頭控訴犯罪嫌疑人(杜辰)的種種罪行,看來這丫頭是真的想她的,而且她估計喝了點酒,“哈哈,是嗎?那可是嚴重違反勞動法的,這小子無法無天了!”她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說,心裏被莫名的情緒漲得滿滿的,潺潺的幸福化作綿綿的惆悵,她也很想他們。

“丁姐,你過來吧,我們在天昊餐廳,今天是恒盛成立10周年的日子,我們都很想你!你快過來!”

點點滴滴的往事如汩汩流水不著痕跡的填滿記憶的每個角落,當年初出茅廬的小菜鳥,跟著杜辰屁股後麵到處跑,看卷宗看到淩晨兩三點,累得趴在桌子上睡覺,哈喇子印濕了整個卷宗,贏了一個案子賺了一千百塊錢,興奮的請全事務所的同事吃飯,結果吃了近兩千,打印起訴書總是有錯別字,屢教不改,氣的杜老大一個星期沒跟她說話,第一次請法院的人吃飯,她罪惡的懺悔了一夜:神啊,我終於被社會潛規則了……

“丁姐!丁姐!”電話那頭一個勁的催促,“你不來我們就去綁架了啊!”

心口發漲,她知道那裏麵承載了滿滿的幸福和感動,嗓子有些沙啞,“好,二十分鍾後到。”話語剛落,那邊就傳來雷聲般的狂歡聲。

天昊,恒盛事務所的第二根據地,吃飯聚餐幾乎都選在哪裏,半年沒有來過了,這裏除了裝潢翻修過之外其他幾乎沒什麼變化,隔著門就聽見裏麵熱鬧非凡,丁淩忽然很緊張,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融入這樣的世界,手按著門把手上,卻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需要幫忙嗎?”服務員禮貌的上前詢問。

“哦,不用了,謝……”話語淹沒在唇邊,目光像著了魔一樣透過服務員烏黑的秀發定定的望著對麵,穿過茂密的竹林,一個清瘦挺拔的身影,親密的擁著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朝出口走去,流光溢彩的燈光下,一道耀眼的光芒劃過,刺傷了她黑亮的眼睛,是從那男子無名指上反射而出的,心口如一把利刀劃過,短暫的酥麻之後頓頓的疼逐漸蔓延開來,終究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仿佛要把所有的煩惱悲傷全部吐出來,手微一用力,門輕輕打開,喧鬧的場子頓時一片寂靜,仿佛時間定格,直到殺豬般的女高音打破沉寂:“丁姐!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