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隻此一人,便已足矣!”
突然,寫了詩句的紙飄飄悠悠地滑出安南的手中,落在書房門前,安南正要去撿,隻見一陣風吹來便把宣紙卷出書房飄向天空,安南有些無助地看著司徒無邪,希望他能派人將紙張找回,可惜司徒無邪望著遠方,用決絕的聲音說:
“安南,隨風而去吧,天意如此,何必強求!”
安南體力不支般地向後踉蹌了一步,苦澀地說“是啊,不能強求!”說完便不在言語。隻是本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如今像失了魂魄的娃娃,原本白皙紅潤的臉頰此刻已經蒼白死寂,雙手緊緊握著,隱忍不語,令人心生憐憫。
司徒無邪看了眼安南,疏離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但是轉眼便消逝了,和安南一樣靜默不語。
而此刻安南的思緒已經隨著清風漸漸飄遠,回到那天真懵懂的兒時歲月,然思來想去也不過是人生一夢,更加讓人苦悶難受。
安南公主其實是慕天王朝的長公主,慕禦天的姐姐,天家之女,尊貴無比。而這安南自小知書達禮,端莊賢淑,雖然身份尊貴卻並不傲慢,且比司徒無邪大一歲,隨而對司徒無邪與慕禦天像個姐姐一樣照顧有佳。
但是誰都不知道她早已喜歡司徒無邪多年,也許是都知道但是卻不願挑明罷了,長公主與閩南王府世子聯姻,皇上豈能答應!皇家之女,多少身不由己的無奈。
安南與司徒無邪在門口站了有一柱香的時間,皆是默默不語,待到安南情緒穩定之後,她看著愈加風華難掩的司徒無邪說:
“無邪,你成親那我就不去了,你和沈小姐一定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安南,謝謝你!”
“若真心謝我,無邪,讓我再為你撫琴一次可好。”
“這……好吧。”
安南見司徒無邪答應便坐在書房中的琴旁坐下,並未多加思考,青蔥般的手指調了下琴便婉轉地彈奏了起來,司徒無邪沒想到安南彈奏的是《相思垢》,竟讓他有些想要阻止,但是看著安南那決然的神情便不再阻擋,隻是站在門前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元夜琴鼓奏花街燈如晝
歡歌笑語飄上船頭
被你牽過的手攬不住永久
雨過方知綠肥紅瘦
欲除相思垢淚浣春袖
船家隻道是離人愁
你送我的紅豆原來會腐朽
可惜從沒人告訴我
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
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
若你想起我
不必抱愧當時承諾太重
聚散無常怨誰錯
欲除相思垢淚浣春袖
船家隻道是離人愁
你送我的紅豆原來會腐朽
可惜從沒人告訴我
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
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
若你想起我
不必抱愧當時承諾太重
聚散無常怨誰錯
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
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
若你想起我
不必抱愧當時承諾太重
聚散無常怨誰錯
……
一曲琴殤道出多少兒女情長,琴聲哀怨而彷徨,司徒無邪聽著這琴聲竟有幾分動容,想著這些年安南對自己的照顧,心中愧疚不已。他不是不知道安南對自己的心思,但是確實無法回應,身不由己,情不由衷,怎麼回應。
閩南王府本就樹大招風,無論是先皇還是當今的慕禦天都處處提防,安南作為長公主怎麼允嫁與司徒一族,且自己對安南並無男女之情,隻是當作親人一般對待,因而這些年對安南的心思一直視而不見,不加理會,而安南亦是看清這局勢,止於禮,從未像今日一般顯露情誼。
恍惚間安南已經彈奏完畢,神色清明地走到司徒無邪麵前,仰望他許久,突然伸手抱住司徒無邪,並用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今生無緣,不再相見。”
說罷便鬆開司徒無邪,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紫色的衣裙在風中搖曳,芊弱而決絕的身影最終消逝在閩南別院。
愛一個人沒錯,錯的是愛錯了人,付錯了情,終歸要辜負。
司徒無邪看著安南的身影心中竟有些許感傷,沒想到安南如此決然,此生不再相見,終究還是要失去安南這個親人了。可是他並不後悔,人生總會有所得失,盡管辜負了安南,至少自己遇到了真心相愛的那個人便沒有任何遺憾了。
想起沈煙薄,想到她一人在閩南麵對一切困難,必定十分艱險,司徒無邪便撇開其他的心思,喚來沐白交代京中剩下的事宜,準備傍晚就出發,離開皇都回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