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走了嘴邊呢喃的傷悲,可能會在有關的人耳邊吹過,更多的是在許許多多陌生的人麵前飄過。誰也看不懂我,這深深淺淺的悲傷,如同死寂的深潭,無人知曉,更是無人打擾。明明世界那麼喧鬧,我偏偏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獨自衰老。遺棄,還是拋棄,或是自己放棄,一絲一絲逐漸纏繞,永不停息地糾纏。
高管家聽完沈煙薄的吩咐就轉身下去處理此事。高管家先去帳房核對處理了下賬務,然後將整理好的銀兩裝好,然後喚來自己的心腹囑咐他把府中一些值錢的物品悄悄拿去典當了,不要驚動太多人,然後將換成的銀票存在錢莊裏。
做完這些已是深夜,高管家仍然把沈府眾人喚醒,積聚在前院大廳前。今日沈府發生大事,府中下人自是難以睡眠,因而不到片刻人已是聚集完畢,高管家現在大廳前,看著府上的二十多個人,沉聲說道:
“沈府如今落難,老爺一時半會很難逃脫牢獄之苦,沈府一時間落敗,我奉大小姐之命將大家召集起來,有要事相告。這半月來,多謝大家在沈府的盡心竭力,我與小姐都看在眼裏,這裏為大家準備了些盤纏與工錢,希望大家能夠收下。
沈府如今深陷冤案,府中恐怕人人自危,不過請大家放心,今日欽差大臣念在與老爺往日得情分上,答應老爺不會為難沈府的下人,因此你們可以現在拿著銀兩另謀生計。
不過在臨走之前老朽有一事相求,你們來沈府已有半月,想必都見過大小姐,今日欽差大臣帶走老爺之時大小姐沒在府上,那就是沒有大小姐這個人,希望大家在出了沈府之後若有人問起,還望稍加隱瞞,無需多言。”
底下的眾人聽完高管家的話後,各自心中掂量了幾分,然後有交頭接耳討論了一下,一柱香之後有個領頭之人站出來說道:
“原本我們跟著老太師半月,已有主仆之情,應與太師一同共患難,隻是我們家中還有老小需要照顧,因而還望老管家見諒,我們眾人願意領完銀兩就四散離去。
至於剛剛管家所說之事,我們心中自有輕重,老爺與小姐待我們不薄,如今慘遭奸人陷害,我們都是無能為力,隻願上蒼有眼,能還老爺一個清白。我們今夜出了沈府以後,自是與沈府再無任何關係,更莫提見過什麼大小姐!請高管家放心!”
高管家見這人如此說道,心中安穩許多,這些人都見過沈煙薄,若他日被奸人利用欲對小姐不利,那可是天大的災禍,如今他們有所承諾,雖是口頭之言,但都受過沈家恩惠且做過保證,尋常而言不會出什麼事情。
隨後這些人便領著銀兩與自家行當陸陸續續離開沈府,隻留下十幾人還在原地。這些人都是從京師跟著沈鎮南來到閩南的,高管家看著這些人心中一陣感傷,有些哽咽地說道:
“你們都是跟了老爺十幾年的人,待在沈家這些年,勞苦功高,如今老爺遭遇無妄之災,沈府就要落敗了,你們也都收拾收拾離去吧,不要再留在沈府,以免來日受到牽連。”
高管家剛剛說完,就見一位四十多歲的老嬤嬤站出來,望著這沈府大廳略帶滄桑地說:
“我們這些人都在沈府這麼多年,沈家就是我們的家,老爺與小姐在哪兒,我們就跟到那兒,若是真是離開了沈家,我們也大多都是無處可去。更何況老爺待我們不薄,我們又都是看著小姐長大的,怎能拋棄小姐,四散離開呢!
如今老爺出事了,小姐肯定很難過與擔憂,我們若是都離開了,小姐多孤苦無依,我們這都是半截身子骨都插入黃土的人,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還怕什麼牽連之罪!”
這位老嬤嬤剛說完,沈煙薄就從大廳的屏風後跑了出來,撲倒在那老婦人的懷裏,眼淚汪汪地哭道:
“王媽媽……”
這王嬤嬤看見自家小姐這委屈無助的樣子,心疼不已,也嗚咽哭了起來,其中有人詢問沈煙薄以後有什麼打算,沈煙薄平靜了心境說道:
“爹爹此次遭奸人陷害,我想查找證據為爹爹申冤,將爹爹救出來,再苦再累也要堅持下去!”
隨後沈煙薄與這十幾個人在前院大廳說了許久的話,才逐漸讓眾人回房休息,而沈煙薄心中酸楚難耐,便和小青一起去了沈鎮南的書房,書房老管家已經收拾整齊,一切都是沈鎮南在時的模樣,這讓沈煙薄看後有暗自垂淚起來。
書房內上官心兒的畫像仍然懸掛著,沈煙薄緩緩走到畫像麵上,看著畫中舞劍的紅衣女子無助地說道:
“娘親,煙兒該怎麼辦?爹爹被壞人陷害,如今深陷大牢,沈家敗了,隻剩煙兒一人,女兒知道爹爹是無辜的,可是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處下手才能幫助爹爹洗刷冤屈,你告訴女兒,到底我應該怎麼辦才能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