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垂藤很多。
高達二十多米的樹幹,旁伸出很多枝丫,爬藤纏繞在上麵,很多垂了下來,甚至有些已貼近地麵,形成垂藤。剛開始的時候,萬抗很擔心毒蛇攀附在上麵,冷不丁咬上一口。
上半夜無礙。
十二點多的時候,萬抗叫醒了菲科維爾,“該我了。”
菲科維爾打著哈欠,揉揉眼睛爬起來,“好吧,我來守著。”
篝火跳動的火光在萬抗眼前消失,萬抗一躺下,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來,實在太困倦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駐紮地一片死寂。菲科維爾抱著一根樹棍,蜷縮在篝火前睡著了。
篝火隻剩下灰燼,冒著輕微的白煙。
一隻熊在慢慢靠近,人類的冒進,侵入了它的地盤,它想拍死這些個唐突的家夥。但是,熊熊的篝火讓它戰栗。而現在不是,即便是有餘火,在白天裏也沒有那麼可怕。
重而不笨的身體,悄然前行。
一根枯枝起到了關鍵作用,它被灰熊踩斷,發出“哢”地一聲脆響。
菲科維爾猛然睜開眼,一個龐大大家夥就在前方幾十米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他們。
“有熊!”
菲科維爾驚恐的叫聲,頓時在叢林中炸開。樹上棲息的鳥,“撲棱棱”向天空逃竄,丟下幾片淩亂的樹葉,飄悠悠地滑落。
睡夢中的五個人,原本就保持著警惕,在菲科維爾驚醒後,立刻躥跳起來。
“上去,爬上去!”菲科維爾指著條條垂藤。
垂直爬行練過很多,總算沒白費功夫,菲科維爾幾人抓住就近繩索,攀了上去。萬抗沒練過,但也不失下風,連手帶腳也爬了上去。大概離地五米高的地方,菲科維爾讓大家把垂藤割斷,否則被熊撈到,一把扯下來也沒個準。
灰熊看到攻擊對象突然升空,更是惱怒,它瘋狂地衝了過來,把搭建的帳篷幾下拉倒,並踩踏著地上留下來的東西。
看到灰熊如此暴怒,攀附在垂藤上的人嚇壞了,生氣的熊耐性尤其好,或許會坐在底下一直等到有人掉下來。
“爬到樹冠,沿樹枝到別處下來!”菲科維爾招呼著。
這是唯一脫險的辦法,萬抗抬頭看看,剛巧看到桑托斯,他緊靠著萬抗的垂藤。
桑托斯的眼神讓萬抗脊背發涼,那是一種殺戮。
所有的人都在顧命攀爬,沒有人在意桑托斯手中的野戰刀,蕩起一個小小的弧線,劃過萬抗攀附的垂藤。
萬抗沒來得及呼喊,伸手抓向另一根垂藤。然而狡猾的桑托斯早有預料,繼續揮起了野戰刀。
跌落無可避免,萬抗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對桑托斯,沒有憤恨,因為時間容不得他憤恨,他必須想著怎樣才能活命。
灰熊沒有在意空中有人落下,正圍著燃燒過的灰燼轉圈,生活在這片叢林,也許它這輩子都還沒見過火,恐懼而好奇。
自由落體時,萬抗收縮腹肌,調整著姿態,他看到了灰熊在正下方。沒有別的法子,隻有拚死一搏。
野戰刀很鋒利,也很厚重,萬抗握在手裏,感到一絲絲安慰,此刻,隻有武器才是最好的朋友。
落定應該是貼著灰熊的體側,如果蜷縮一下身體,可能會砸在灰熊背上,那可以緩衝下墜落地的大部分撞擊力。當然,這不是主要的,萬抗想趁勢把野戰刀戳進灰熊的後頸。
對於脊椎動物來說,那是個非常致命的地方。
“噗”地一聲,萬抗斜落在灰熊身上的同時,把野戰刀刺進它的後脖頸。灰熊隻是一個戰栗,馬上撲到在地。
很幸運,這一刀,切斷了灰熊的神經中樞。
聲響驚動了垂藤上的組員,他們低頭看著地麵上一幕,頓時僵住了。
“萬抗,好樣的!”菲科維爾下地後,衷心讚歎著,“你哪裏來得那麼勇氣?”
萬抗看看桑托斯,這個麵無表情的家夥一動不動。“如果我不冒險,咱們也不一定能脫身。”萬抗道,“或者說,不一定全部能脫身。剛好,我看到灰熊走到了我正下方,於是便割斷我垂藤,撲了下來。”
萬抗沒說是桑托斯下的手,不是因為怕他,而是想給他一個震懾。出其不意,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桑托斯已經做好準備,假若萬抗說是他下的刀,他會說由於緊張,握著的野戰刀碰到了萬抗的垂藤。
但萬抗沒那麼說,桑托斯不平靜了,他猜不透萬抗在想什麼,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