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我在上大學的時候,一度癡迷於文學,總想著寫點什麼,隻可惜腹中空空,想象力也先天性不足,為了多搜集點素材,經常主動找同學們聊天,聽聽他們的經曆和故事。大學四年,我就像一台鋤草機,幾乎用身體親吻過校園裏的每一寸草坪。上午天氣好的時候我也經常去湖邊走走,有時也在那些石凳上坐坐,這個地方像我這種單身的人也隻適合上午來,下午開始,一直到寢室樓關門前,這裏是那些沐浴在愛河裏的小情侶們的專利,他們總喜歡來這裏來這裏坐會兒,大多時候總是見他們緊緊抱著,太陽下山後來這裏的人就更多了,一對對的就像是來趕集似得。我喜歡在夕陽西下之際,側身趟在草坪上,聽那些小姑娘把她們失戀的經曆娓娓道來。這種時候姑娘們總是不會穿短裙的,大概是怕走光,我卻隻當是她們怕南方的大太陽把那白皙鮮嫩的美腿曬黑了。有些姑娘穿著長裙,也許學校統一教過,她們總是會在坐下雙手從臀部摸下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坐下,緊接著就會把前麵的裙子往腳踝的位置拉一拉,這時候才會把雙膝慢慢曲起,兩隻手環抱在腿上。等這些都做完了,她們總會扭過頭來狡黠的看著你,那種眼神好像是在問你看到什麼了,什麼都沒看到吧,要是你在這時候點點頭,你一定會看到她們馬上得意的表情,活像是剛剛打完一場大勝仗似得。小姑娘們在說到動情處時總喜歡把頭歪著枕在膝蓋上,出神的看著太陽,時不時的會有幾滴淚水滑落,配著那些青澀的愛情故事,總會讓我覺得畫麵很是淒美。我也經常躺在草坪上,頭枕著一隻手臂,讓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臉上,閉著眼睛一邊抽煙一邊聽身旁和我有著同樣姿勢的兄弟講述他們追女生的經曆。喜歡插科打諢的我經常問他們那女孩長的怎樣,是前凸後翹型還是飛機場型,之後悄悄睜開眼看他們臉上是否露出微笑來尋找答案。有時候也會在他們唾沫橫飛滿臉得意時冷不丁的潑他們冷水,在他們黯然神傷強顏歡笑時為他們打抱不平。看他們那依舊稚嫩卻儼然一副花叢老手的樣子,有時也忍不住為此歎息。在我剛上大學,開第一次班會時導師就曾在黑板上寫過“不提倡大學生談戀愛”,剛下課就有同學上去在旁邊補了一句“鄧老說過,在一個中國的前提下什麼都可以談”,真可謂是“九言勸醒迷途仕,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學生貪戀愛的理由總是很多,也許是課餘時間太多,談戀愛隻是單純的為了消磨時間;也許是背井離鄉,找個對象能填補自己的空虛寂寞;也可能是出於攀比知心,別人都有自己沒有覺得低人一等;還有可能隻是單純的為了滿足性需求,卻沒有人是為了結婚,有人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搞對象都是耍**”,這是在罵中國的教育機構長久以來不是為了培養國家棟梁之才,而是致力於培養**?有些時候我也會找那些學生幹部聊天,不一樣的是這種時候不是為了搜集素材,隻是為了看他們“精彩”的表演。幾乎所有的學生幹部都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在校領導麵前卑躬屈膝,儼然是新世紀的奴才,在學弟學妹麵前就會是擺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你要是第一次見,肯定會以為這學校他說了算。這種人一般是舍不得告訴你他們“成功”的秘訣的,除非你請他們吃飯,請吃飯的威力可是了不得,在幾杯酒下肚以後他們就會給你講那些這輩子你幾乎聽到吐的那些大道理,如果你沒喝酒還好,要是你也喝了幾杯,那就可能會看到這些人頓時頭上籠罩起光環。對麵的是學生幹部?胡說,那明明是聖人,再不濟也是個傳教士吧。認識天明是在一個雲淡風輕的上午,我看書看的有點乏就想去湖邊走走,恰巧遇到了他。當時他正背靠著一輛哈佛H6的車身,慵懶的看著平靜的湖麵,左手放在唇邊,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顆快要燃盡的煙,雙腿隨意的交叉著,右手夾在彎曲的左臂間。或許是他在出神,也有可能是在思考著什麼,煙頭已經燃盡了,他似乎都沒感覺到。這個和我一般大的小夥子,我卻沒有在他身上看出任何一點這個年齡該有的東西。他留著平頭,身上是一套黑色緊身立領西服,腳上是黑色休閑皮鞋,這樣的裝扮放在任何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身上都會顯得極不協調,而在我眼前,卻是那麼自然得體。那微皺的眉頭和慵懶的眼神給人的感覺是他根本不是個年輕小夥,而是曆經滄桑,能從容應對一切的老者,任憑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今日得寬餘。出於好奇,我輕輕走到他身邊,也像他一樣靠在車身上,望向湖麵,問依舊在出神的他“這車不錯,是你自己買的嗎”,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煙頭的溫度,也有可能是聽到了我說話,他把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攆了攆,然後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伸手遞給我一顆煙,然後又給自己點了一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個漂亮的眼圈才說“你也是咱們學校的嗎?”“嗯,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快四年了,很像眼前的這個湖,從來都是波瀾不驚,隻是時常映出別人的影子,偶爾聽聽路人的故事”我說完後接過他遞來的打火機,點著了煙。“我叫天明”,他的眼神又一次望向湖麵,“我卻像是一條生在海裏的魚,因為向往這個湖就逆流而上,曆經千難萬險才得以遙遙一見,本以為隻要自己在努力遊會兒,就能永遠生活在這裏,從此過上平靜的日子。殊不知,我來自大海,那裏才是我真正的歸宿,永遠生活在大風大浪之中是老天給我的宿命”。天明說的很輕,嘴角始終帶著微笑,好像他說的不是自己,隻是一條一直向往生活在平靜的湖裏的海魚。後來,天明給我講述了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