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73年,風和日麗的上午,一輛火車在崇山峻嶺之間穿梭,遠山如黛,白色特快列車,急速的飛馳在山間。片刻的功夫火車已經駛到數十公裏之外的隧道之中,長長的隧道中空氣的嗡鳴聲回蕩,火車從山的另一側傳了出來,急速駛向遠方。
晴朗的天空上沒有一點雲彩,藍藍的天上一群群燕雀飛過,遠山碧湖清澈澄淨的一如一幅水墨畫,即使隻看在眼裏,也讓人身心舒暢,仿佛脫離了某種束縛,心中頓時開闊了許多。
坐在靠窗的位置,秦憶伸手拿去了蓋在身上的棕色外套,伸手一塊劣質的電子表,牛皮表帶都磨損的起了絨毛。
“才九點多呢,還早。”秦憶低聲自語,扭頭透過明淨的玻璃,看到急速逝去的群山,極遠處泛著波光的藍色湖麵,深深陶醉在其中。
看了片刻,秦憶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在座位上小範圍的活動了一下,剝豆子般的骨節劈啪聲,吐出胸中含的那口氣仿佛連壓抑的感情也隨之吐了出來,扭動了一下脖子,一夜同一個姿勢沒動,脖子上的肌肉都有些酸痛。
列車上的售貨員推著售貨車,從狹窄的過道中吆喝著走了過來:“飯盒,零食、、、賣了,要的速度。”
秦憶伸手從口袋裏摸索出一張揉成一團的十元聯邦幣,輕歎了口氣道:“一份盒飯。”
從售貨員手裏接過盒飯,又去打了杯熱水,就著熱水將盒飯吃完,伸手摸口袋裏已經沒多少錢了,這次從惠普大區橫越整個聯邦到達津平大區就是為了投奔在那裏做生意的叔叔。他的父親在一個月前已經病逝,而他的母親在他剛出生時已經不在了,他已經沒有家了,隻能去投奔唯一的親人,在他年幼時候便去津平大區做生意的叔叔。
秦憶家並不是大富之家,父親是隻一個小公司職員,十幾年下來也隻夠他們父子倆日常生活所需,少有積蓄,而這次他的父親一病便將家裏僅有的一點積蓄用光了,要不是那個從未謀麵的叔叔給寄來的一筆錢,或許父親連安葬都不能。賣掉房子,將那批討債的打發掉,秦憶在那叔叔的催促下踏上了尋親之路。
“阿憶,我已經沒多少日子可過了。”白色的病房中,父親長期被疾病折磨的枯瘦的手緊緊的抓住秦憶,聲音裏帶著虛弱的顫抖。
“爸、、、”秦憶將臉埋在病號被子中,已是淚流滿麵,說不出話來。
“我走了之後,你去找你叔叔。”秦憶的父親劇烈的咳嗽起來,虛弱的身體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他是你唯一的親人,我走了之後,他會替我照顧你的。”
秦憶的眼圈漸漸地變紅,看著窗外的視線已經模糊。
“嗨,帥哥。”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秦憶扭過頭來,已經調整好心情,對麵靚麗的女孩似乎察覺到秦憶的情緒:“抱歉,打擾到你了。”
女孩說話有些怯生生的,秦憶笑了一下道:“沒事。”
“那個...是你的嗎?”女孩似乎覺得秦憶真的沒有什麼事情,說話也大聲了許多,伸手指著貨架上的吉他。
貨架上的吉他,那是秦憶少有沒有賣掉的東西:“是啊,我是流浪藝人,那是我的吃飯的家夥。”
這句話說的糙,逗得對麵的女孩格格的笑了起來:“沒看出來啊,帥哥還是一個藝術家呢。”
“帥哥。”與那個女孩一起的另一個女孩也笑道:“給我們彈一首吧?”
“是啊,一路上無聊死了,給我們彈一首嘛。”
“彈得好,我請你吃糖哦。”女孩伸出手掌,白皙幹淨的掌心幾顆糖躺在那裏,越發顯得女孩手掌秀氣。
秦憶笑了笑,不好拒絕對方的相邀,站起身子,從貨架上取下吉他,伸指輕彈幾聲,即便是不懂音樂的人,也覺得這幾聲似乎直接在心間響起一般,一絲絲的情緒在心間纏繞。
一聲聲輕響連成整篇樂章,緩緩的曲調,似泉水叮咚的聲音,似風在指尖拂過的優美。
秦憶低著頭,身著一件白色襯衣,下身一件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修長的手指在吉他弦上緩緩撥動,長長的頭發幾乎遮住半張麵孔,發尖隨著身體的起伏而略略晃動,將臉上映出一片片流動的陰影,略顯神秘的感覺。
秦憶身邊的所有人幾乎都被這優美的曲子吸引,車廂靜了下來,即便原本大聲交談的人也停止了談話,側耳傾聽這優美的樂曲。
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在身側,輕輕的哼唱著,秦憶略顯驚愕的抬起頭,一雙會笑的眼睛映入眼簾,猶如黑寶石的眼睛中似乎起了一片薄霧,讓人迷醉,也如夏夜的天空,那明亮中有著讓人迷醉的神秘,那眼裏有著無暇的純潔,也有著讓人想要探索的神秘。隨即那雙富有靈氣眼睛的主人映入秦憶的眼中,並不算多麼漂亮,但是隻是那雙眼睛也值得讓人一生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