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之際,孔雀大師穿上那久違的袈裟,戴上鬥笠,提著手杖緩緩的走出房間。如果阿修羅真的現世,留給他的時間,就不多了。老戰友們呀,孔雀在世間多苟活了一甲子,也該來赴約了!
懷著視死如歸的心態,孔雀大師用沉穩的步伐朝著寺廟大門邁去。隻是當他走到山門的時候,一塊新起的石頭,橫在了麵前。那剛刻上去的文字,讓孔雀大師陡然一驚。
“師父,請遠離徒兒的拂逆,阿修羅這種檔次的敵人,是不需要師父這種牛刀的,我去即可!”
輕撫著那深入石壁達半寸之深的字跡,孔雀的眼眶驟然一紅。阿闍梨這孩子,天賦比自己想象中,要更高。以指力破石壁,在裏高野裏,多少年沒人做到了?唉,罷了,也許,這是命運的安排,七殺現了,貪狼怎麼可能不去會和!
神色黯然的孔雀大師,倒拖著手杖,步履蹣跚的往回走著。那清晰而綿長的聲音,在山間蕩起陣陣回音,顯得是如此的蒼涼。
“那,那站,站著的,真,真的是,是風哥麼?”
蜷縮在玻璃窗背後的青年們,瞪直了雙眼,顫顫的伸出食指,對著沐浴在雨中的男人,結結巴巴的問著。
同樣惶恐的旁人,空洞的雙眼裏充斥的,也全部是恐懼,隻能下意識的點著頭。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幕,實在過於震撼和血腥了,完全顛覆了他們所理解的社團含義。
還未涼透的血,摻雜著雨水,順著陳如風傷痕累累的手臂滑落到刀身,滴落到地上,蕩出淺淺的紅暈。劇烈起伏的胸口和沉重的呼吸聲,都顯示著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韓二苟的手下們,卻仿佛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一般,遲遲不敢撲上去。因為陳如風和傻強那充滿殺氣的眼神,讓他們打心眼裏相信,那幾柄刀,會幹淨利落的斬下他們的頭顱!
在不確認猛獸是否還有垂死一擊的能力前,不要貿然攻擊,這是一種屬於本能的做法。因為負傷匍匐的野獸,所能爆發出的攻擊力,不會比伺機而動時來得低。
“這群蠢貨在幹什麼!那兩個家夥,明明就快不行了,再補上幾刀,死定了!為什麼不上!”
焦慮中的韓二苟,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憤怒的咆哮著。見證了陳如風與傻強兩個人砍倒了超過七十個手下的全過程後,他的心就完全被恐懼占領了。在他眼中,這根本不是人所能辦到的事情,更讓他惶恐的是,他有一種非常不靠譜的感覺,那就是,這兩個家夥,極有可能把自己的手下全部砍翻在地!
“要砍,你自己上去砍!”
同樣在不斷抽著冷氣的肖海若,也在努力的平複心情。自己本來就是個頂級打手,所以,他非常清楚,人體的極限在哪裏,一挑二十就已經是不可突破的數字了。可眼前這兩人,雙雙刷新了這個記錄,是什麼東西在支撐他們戰鬥?所以,在聽到了韓二苟發的牢騷後,他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
被話語嗆了一下的韓二苟,那老鼠般的小眼睛裏,流出了幾分詫異和不滿。居然敢當麵頂嘴?肖海若,看來,勞資是對你太好了!以至於讓你連誰是主人,誰是奴才都分不清楚了!
心裏起了歹念的韓二苟,表麵上卻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像他這種純粹的小人,是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跟肖海若翻臉的。且不說他現在還要依仗這個保鏢對付外麵的兩個家夥,就算沒有陳如風和傻強的威脅,他自己也打不過肖海若!
“就你們這膽量,也敢說自己是惡棍麼?乖乖的回去找媽媽喝奶去吧,別TM的在這裏丟臉了!”
背負著數十道傷的陳如風,手掌在破碎得不成樣子的背心上捂著,指縫間不斷滲出的鮮血,順著手腕落下,在猙獰的麵孔下,宛如來自地獄的修羅惡鬼。
仿佛被這句帶著強烈藐視性的話語刺激了,終於有個看起來像是頭目模樣的家夥,在怒吼了一聲吼,揮著開山刀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