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敵人的身形匿入了大山之中,劉玉眉頭皺緊:唉,這次又如往常一樣。
以往,這股賊人遁走後往往會收斂上一兩個月,劉玉一般也不會冒險派兵繼續入山剿滅。
隻是這次情勢不同,主公的首次通商,不僅關係到錢財,更關係到他的威望。一旦遭遇匪賊,出現不測,責任不是劉玉擔當得起的。
劉玉心一橫,揚鞭號令到:“傳吾將領,全軍以二十五師為前鋒,另外兩師依例分據左右側,進山滅賊!”
同他一道前來的張成顯然有幾分猶豫:“將軍,這…….”
劉玉頭也不偏:“你叔父身在班氏,是徐公的左膀右臂,此中利害,你該比我懂才對。”
張成頓時一臉羞慚,低頭不語。
此間利害關係,他當然明白。隻是他擔心此番進山,會為熟悉地形的賊人所趁,造成重大傷亡而已。
這個情況,劉玉也曾設想過。
然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該冒生命危險時,上至將官,下至士卒,不能有分毫猶豫。
該想到的情況兩人都想到了,隻是判斷和決心各有不同。
如血殘陽,帶著昏黃的光芒,逐漸匿入山下,黑色的幕布緩緩遮蓋了整個天空。
黑暗之下,九原軍軍士正在山腰上一塊略微平整的坡地裏安營紮寨。
一名新兵怯生生地向老卒問道:“成叔,你說,賊人今晚還敢來嗎?”
“砰”地一記暴栗,老兵結結實實地用手指鑿了一下新兵的腦袋:“跟你小子說了多少遍了叫成哥叫成哥,我也就大你十三四歲,你喊溜了嘴,過幾年解甲回鄉了還這麼喊,叫我這老光棍如何娶親?”
新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成哥,我的錯,你就給我說說今晚賊兵會不會來吧。”
“保準不會!白天被我們揍得那麼慘,怎麼還會有膽子前來。”老兵自信滿滿地下了論斷。
各帳將士搭建帳篷完畢後,已是饑腸轆轆,紛紛取出各自配給幹糧嚼吃起來。
一些立下過戰功,擁有爵位的軍士,還拿出配給的幹肉,抹上精製的大醬,狼吞虎咽起來。
這是在軍中舍生忘死,斬殺敵兵的勇猛士兵才能享有的待遇。
用飯結束之後,除哨兵以外的眾人紛紛鑽出營帳,讓疲憊了一天的身子得到休息。
很快,如雷的鼾聲響徹了整個營地。
午夜時分,一隊嘴裏含著木片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進。
這正是先前遭遇痛擊的賊兵。
為了避免暴露,他們甚至連盔甲都卸去了,以免甲片碰撞,發出聲響。
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九原軍營前燃燒的篝火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借著篝火,他們甚至看清了旁側抱著長槍沉沉入睡的衛兵麵龐。
賊人頭領一陣狂喜,急忙領頭輕手輕腳,而又迅速地向前奔去。
突然,“嘩啦”一聲傳來,賊兵頭領整個身子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