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姑,那癡兒說什麼姑姑苦心經營女紅坊多年,終究是一場廢墟,還大發感慨說什麼情何以堪。”王喜回道。
王喜說完話,陳媽的眼角一振,忽地睜開了眼,她緩緩站起來,看著麵前的王喜,一臉難過,道:“這小兒雖說可惡,說的話卻也是真話,可惜了,姑姑我和眾人多年的經營……”
見陳媽欲言又止,王喜上前牽著她的手臂,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忽地,密室外傳來了一陣推門的身響,還傳來說話聲。
“公子爺,這華彩樓門上是親軍都尉府的粉條,你怎地就給撕了?怕是要惹來麻煩。”說話的正是李享。
“有什麼事本公子擔著,這華彩樓和女紅坊一樣,都是京城名店,宗慶公子的父親於文經營了半輩子,如今也是人去樓空,想來真是難過,若不是本公子無意間卷入了一場陳年舊事,怕是這些水粉樓還在經營。”朱栴自責道。
“公子爺,此事無法細提,大明開國二十多年了,還有仇恨在延續,你也是無辜的少年。”趙可兒道。
顧盼間,朱栴還是在華彩樓的大堂內來回走動,許久,他對著李享道:“李先生,明日可派人去女紅坊、華彩樓、萬春樓三家店的作坊看看,如果將那些匠人師傅們請回那最好了,可以恢複這三家水粉店,讓那些匠人師傅們有口飯吃,也好保住這三家水粉作坊。”
朱栴說完,李享應了一聲,幾人都沉默不語起來。
密室內,陳媽早已是梨花帶雨,她強忍著沒有抽泣,隻閉著眼睛落淚不止,王喜在一旁攙扶著她。
許久,密室外的人都沒有了聲音,隨即就是關門的響動,朱栴幾人關好華彩樓的店門,朝花間坊走去。
“公子爺,你來了,今日的報紙隻印刷一版,已經指使了夥計在京城裏散發了,怕是今日開業會比前幾次的開業人更多。”看著十六爺幾人來了,張秀才上前抱拳道:“正旦節前的最後一次開業,此賣點抓的真是妙極了,公子爺高明。”
朱栴莞爾一笑,抱拳回道:“有勞張先生了,往後花間坊就不用本公子過多費心了,張先生已經是輕車熟路了,甚好,甚好。”
張秀才被朱栴誇讚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再次笑著抱拳給十六爺行禮。
朱栴掃了眾人一眼,輕聲道:“讓夥計們散發報紙,眾人隨我上雲端小酌說話。”
眾人見十六爺一臉認真,便紛紛隨著他邁進了雲端小酌,上了樓上的一間包廂。
落座後,朱栴這才抱拳和眾人說出了今日開業的實情:“實不相瞞,今日我花間坊開業是本公子和蔣指揮使的一場蓄意安排,目的自然是為了引出那些賊人,以防止他們在正旦節期間傷及無辜。”
“公子爺,莫不是要用你做誘餌?好他個蔣瓛,堂堂親軍都尉府抓不住幾個賊人,卻要用我家公子爺做人質誘餌,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馬世勳抱拳,憤憤道。
“對,馬兄說的是,萬萬不可讓公子爺冒險,公子爺眼下就速速回大宅院,花間坊也不開業了,咱這就進宮找皇上評理去。”項來說著話,就上前要拉起朱栴的胳膊出包廂。
眾人震驚之餘,還是很讚同馬世勳和項來的話,紛紛站了起來要朱栴速速回大宅院。
看著眾人的焦灼急切,朱栴很是感謝眾人對自己的保護和關照,還是推開了項來的手,對著眾人道:“莫要焦慮,莫要焦慮,本公子身為堂堂大明皇子,怎好臨陣退縮?此事是本公子和蔣指揮使二人協商而定,非蔣指揮使的個人主意,莫要錯怪他才是。”
“便是和皇上商議的也不可,那夥賊人手段毒辣,還善使火藥,我大明朝連北元殘部都不放在眼裏,怎好怕了幾位賊人?他親軍都尉府是吃白飯的嗎?”杜十四娘說話間,杏眼怒目。
誰料杜十四娘剛剛說完,包廂外麵就傳出了一位男子的洪鍾之聲。
“誰說我親軍都尉府是吃白飯的?”
隨著男子話音剛落,親軍都尉府指揮使蔣瓛著便裝推門進了包廂。
不穿飛魚服,不佩繡春刀的蔣瓛一身讀書人的絳色長杉,他手中拿著一把折扇,微微笑著,抱拳向眾人行禮打招呼。
眾人看著蔣瓛,都是一臉不快,隻有朱栴笑著上前抱拳回禮,道:“辛苦蔣指揮使了,今日若是緝拿了陳媽等人,蔣指揮使和親軍都尉府可是奇功一件啊。”
蔣瓛看著眾人,卻是一臉苦笑,還微微搖著頭自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