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栴不語間,隻管了朝前走,才到了福字號門口,兩位大漢卻忽地上前,躬身抱拳攔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一位大漢道:“十六殿下,你可是來了,這西市坊改造拆遷也快完成了,敢問殿下,我福字號如何拆遷?”
朱栴看著大漢,顧盼間佯裝無事的樣子,抱拳道:“這位兄台,你福字號和西市坊改造並無瓜葛,兄台怎地如此焦慮?這幅字號不是毫發未損嗎?”
大漢被朱栴的話有些激怒,便口氣凝重的道:“十六殿下,我福字號官店也是為了我大明朝廷聚財,殿下如此輕率,可知道後果如何?”
馬世勳聽出了大漢言語中的不敬,便上前推搡了大漢一把,吼道:“官店怎地了?你一個福字號一年繳納的稅銀還不及我花間坊開業一日繳納的稅銀,還好意思說?”
大漢被馬世勳的話噎的難受,正要反駁時,福字號的店門裏走出了一人,此人手持折扇,一身書生打扮,早早就抱拳打起了招呼。
“十六殿下,陳笑風這廂有理了。”說話的正是通政司戶部通政陳笑風。
朱栴看著陳笑風,也是不由得有些意外,這廝真是陰魂不散,前幾次的奚落捶打怎就不讓他死心呢?
“哈哈,原來是陳笑風陳通政,失敬,失敬啊。”朱栴抱拳客氣道。
“十六殿下,這西市坊改造即將完工,這福字號官店卻毫無拆遷跡象,敢問殿下作何打算?”陳笑風手持折扇,微微笑著道。
這廝,真是臉厚,居然還在關心福字號官店,真是著魔了一樣。
朱栴看了陳笑風一眼,顧盼間還是抱拳道:“陳通政如此關心福字號,戶部楊尚書知道嗎?”
陳笑風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複了常態,笑道:“十六殿下既知道戶部楊尚書,就該知道這官店對於戶部的重要,如此說來,本通政和十六殿下還是有可商榷的地方啊。”
朱栴微微一笑,道:“陳通政所言極是,你我均是大明臣子,陳通政所慮亦是本公子所慮。”
“好,十六殿下果然是皇家龍脈,此話得以昭示天下人。”
朱栴見陳笑風侃侃而談,還是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絲隱喻之言,便上前笑道:“陳通政為我大明真是操碎了心,本公子佩服,佩服啊。”
朱栴和陳笑風客套間,馬世勳幾人看不下去了,堂堂皇子,咱家十六爺,怎好如此委屈的陪著這樣一位鑽營之徒浪費口舌,真是掃興。
“公子爺,如此和這廝客套,怕是耽誤了正事。”項來上前夾在朱栴和陳笑風之間道。
陳笑風見狀,隻好抱拳,還遞上了手中的折扇,道:“十六殿下,下官三番五次冒犯殿下,真是該死,若蒙殿下不棄,此把折扇願送與殿下,也算是下官略表寸心了。”
朱栴被陳笑風的舉止一怔,還是微微頓首,道:“本公子何德何能,哪裏敢收受劉誠意的力作?”
陳笑風一驚,沒想到這位皇子如此識貨,知道自己手中的折扇是劉伯溫所作,真是讓人驚喜不解。
“原來十六殿下早識得此折扇,下官愚鈍。”
看著陳笑風抱拳客套,朱栴心裏也是一陣惡寒,這廝也算是位有造詣的讀書人,隻是過於迂腐,太忠於官場規則了。
“感謝陳通政,本公子告辭了”
朱栴客氣的抱拳回話後,還是沒有好氣的甩著衣袖走了,隻丟下陳笑風傻傻站在街口一時無措。
“陳大人,這皇子如此囂張,屢次羞辱大人,真是可氣。”一位大漢看著朱栴幾人的身影,對著陳笑風道。
“哼,黃口小兒而已,他會後悔的。”
說著話的陳笑風環視了一眼兩位大漢,冷冷的抽搐了一下鼻子後,緩緩收起手中的折扇,狠狠的將折扇在手中拍了幾下。
陳梓文家的大院內,工部營繕司員外郎夏仲和主事蕭宗恩二人正在看著手中的圖冊,連日來二人按照工部尚書秦奎的吩咐,為西市坊的改造拆遷和規劃做了大量工作,眼看著重建所需的磚已經快湊齊了,二人自是高興。
屋子外,陳梓文依舊在給二十幾位小兄弟說文解字,陳夫人和江六娘也是在忙著眾人的午飯,全然沒有想到十六爺會來。
朱栴一行剛進了陳梓文家的大院,正要和讀書的眾位小兄弟打招呼,忽地從門外跑進了一人,大哭著呼喊不止。
“公子爺,公子爺,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吃麵的百姓死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