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弟,莫非你看不起哥哥我?八哥雖不及那幾位哥哥勢力大,可八哥我可以等、可以拚,這可有什麼問題嗎?”
完了,完了,這八哥朱梓是徹底毀在自己手上了,這些話說的隱喻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啊,真是個強驢,非要毀了自己才甘心。
“八哥,你是沒有明白弟弟的心思還是怎地?你的那些等、那些拚,已經牽扯到了多少人你知道嗎?胡惟庸一案,多少勳貴被連坐,滿朝文官幾乎被鏟除殆盡,你不是不知道,就在現在,已經有為你做事的人,正押在親軍都尉府的北鎮扶司被提審呢。”
朱栴話語凝重聲音洪亮,更帶著幾分少年意氣和悲憤,讓朱梓聽得臉色大變。
看著八哥的臉色變化,朱栴沒有等他說話,接著道:“八哥,還是盡早收手吧,弟弟可以將事情壓下來,你早日回長沙府吧,莫要在京城惹眼招事了。”
“十六弟,你說的什麼哥哥我是一概不知,八哥我自從封了王,每年回京一次,還被父皇許可住在宮裏,難免會遭人嫉恨,若有人打著哥哥我的旗號作奸犯科,那也不是哥哥我可以阻止得了的。”
朱梓冷冷的話,像是一把刀子紮在朱栴少年的心上,自己苦苦勸諫八哥,話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他還是執迷不悟,不承認那些事,還說是有人陷害與他。
一股悲傷湧上朱栴的胸口,曆史真他媽的是個婊子,明明自己知道的事,為什麼人家就是不聽自己的呢?
“八哥,弟弟的話就真的打動不了你嗎?你就不為你的那些手下兄弟們想想?事情敗露的那天,也就是生靈塗炭的一天,胡惟庸案不是我朝的最後大案,成百上千甚至數萬的死人好玩嗎?好玩嗎?八哥。”
“閉嘴,你個小孩子懂個什麼?你知道我母親過得是什麼日子嗎?你知道我在那些兄弟們眼中是個什麼樣嗎?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這些你根本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憑什麼來說我?你能帶給我什麼?就憑你的那些奢侈水粉?夠了”
“八哥”
“夠了”
一陣安靜,朱栴幾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也聽到了自己的眼淚砸在地上的聲音,更聽到了八哥朱梓粗重的喘氣聲。
“吧嗒。吧嗒。”
死一樣的安靜,宮燈在閃爍,兄弟二人的眼神在視,兩顆心跳的聲音似是彼此都聽到。
“撲通撲通。”
看著麵前玉麵儒冠的八哥,朱栴死的心都有了,曆史,曆史,曆史是個什麼玩意兒?
“八哥。”
朱栴哭泣間重重跪下,雙膝挪動間,抱著朱梓的雙腿,頭頂在八哥的腿上,泣不成聲。
“八哥,是弟弟錯了行嗎?你就聽弟弟一回,就這一回。八哥,快回長沙府吧,不要再死人了,大明朝剛剛恢複了元氣,咱不要再內耗了成嗎?我的八哥”
看著朱栴的哭泣,朱梓也是一陣酸楚,這個執拗的十六弟真是讓人又討厭又恨又喜歡,他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也懂的太多了,可他說的又何嚐不是道理呢?
“十六弟,你的心思八哥我知道,可八哥我回不去了,真的是回不去了,那麼多人在期待我的作為,那麼多人在期盼我的下場,唯獨十六弟你像標哥哥一樣,那麼傻,傻得讓人都不忍心去傷害你們。”
朱梓說話間,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這個十六弟卻將什麼話都說透了,真是讓自己沒有一絲好反駁的。
“蒼天啊,你怎麼就不給我朱栴一個機會呢?我不想看著自己的親人就這樣在親人的手中隕落,蒼天啊。”
朱栴的悲鳴讓朱梓更加難過,這個十六弟真是瘋了,瘋的不輕,愛恨焦灼間,朱梓上前去朝著朱栴的臉伸出了手掌。
“啪。”
“十六弟,原諒哥哥,哥哥不想打你。”
打完了朱栴後,朱梓在自己的臉上扇打不止,哭泣不止
“八哥,你這是何苦呢?你有苦就說出來,兄弟們一起承擔,弟弟舍了命也要讓大家知道八哥你的好,八哥啊。我的八哥”
朱梓蹲下身,抱著朱栴哭泣,似是內心有強大的委屈和屈辱,朱栴這才明白了這位哥哥心裏的苦,這些苦都因為他的母親達定妃曾是陳友諒的妃子。
造孽啊,男人們的殺戮卻要一個弱女子去承擔後果,曆史怎麼就這樣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