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栴笑著,估計天黑,幾位大漢也看不親他的臉,便上前一一扶起幾位,道:“各位快快起來,都是為了有口飯吃,有飯吃誰願意打劫啊。”
“十六殿下的刀法極快,適才大爺我躲得好辛苦,不是大爺我收手的快,這手早沒了半邊,好懸呀,他奶奶的。”大漢大聲喊著,還抬頭不知看向哪裏。
朱栴早會意了,道:“本公子沒見過收手如此快的人,真是快手,快手啊,哈哈,哈哈。”
“馬兄,將你身上的那五兩銀子交於這位兄台,算是本公子的一個承諾,明日上午,幾位到本公子的府上詳談搬磚事宜,兄弟們辛苦了,去打些酒吃罷。”
馬世勳就奇怪,十六爺怎麼知道自己一直裝著這五兩銀子?遂拿出銀子,交於那帶頭大漢手上。
開始大漢不接,經不住朱栴勸說,這才收下銀子,抱拳道別,帶著幾位兄弟就走。
剛走了幾步,大漢又回過頭來,道:“十六殿下,我等兄弟還是護送你回去吧,這街巷裏黑燈瞎火的,萬一再有個壞人,可如何是好?”
“無妨,無妨,兄台去吧,有馬兄在呢。”朱栴抱拳,示意幾人讓離去。
看著幾人走遠,朱栴忽地扶著馬世勳的胳膊道:“好險,好險,差點丟了小命”說話間,語氣也是一陣調侃味道。
馬世勳也故意搖晃著身子,弱弱道:“嚇死爹了,嚇死爹了,差點被害誅九族。”說完話,二人都大笑起來。
這一場驚險算是化解了,馬世勳也是鬆了一口大氣,沒想到十六爺就憑一張嘴和一個口頭協議,外加五兩銀子,化解了危機,真是不可思議,這為主子真是不一般的精明。
朱栴吹著手中的火棒,自顧道:“若是有飯吃,誰人願意去做賊打劫呢?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啊。”
“公子,明日上午,他們真的會來大宅院麼?”
“他們來了更好,不來也罷,可西市坊的改造要加快進度。”朱栴說著話,又吹了一口火棒,道:“有時候危機亦可化作機會。”
馬世勳聽得還是有些不甚明了,隻借著火棒的亮,看著十六爺。
“馬兄,明日再查下修外城牆總共有多少家磚窯在燒磚,這些磚窯的大概位置和西市坊的距離,最好還有各個窯口的磚價是多少。”
“是,公子爺。”
“菜刀也有逆襲的時候呀。”
朱栴說著話,吹了一口火棒,朝前走了。
孟端的老宅子還是很偏僻,這個老夫子太低調太謙恭了,當初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安靜的地方修了這宅子?
遠遠看到宅子有亮燈,門口依舊站著那兩位保護老夫子的親軍,朱栴估計孟端也是回來了。
和兩位親軍打了招呼後,二人就直接奔了屋子而去,叩門環後,屋子裏傳出了孟端的聲音,讓進去。
“哎呀,是十六殿下啊,天都黑了,怎還不歇息?”
孟端有些驚喜,迎了上去行禮,朱栴忙上前攙著孟端,道:“孟先生,本公子是著急,這才再次上門打攪先生。”
“十六殿下是為西市坊改造修繕而來吧?老夫也在考量此事,正在擬個折子上報皇上,此事怕是要牽涉到工部、戶部,甚至欽天監,期間的阻力可想而知。”
“先生,這工部好說,他們出人營造,本公子出錢,這等好事,工部是樂見其成的。隻是這戶部。”朱栴話沒說完,孟端接著說了。
“公子心有明鏡啊,今日在西市坊,那戶部左侍郎袁淼是何等跋扈,他戶部如此,無非是個利害,官店,都是官店。”
“先生不必擔心,那西市坊改造,本公子早想好了,戶部的“福字號”讓它存在,不動就是,本公子讓它自生自滅,眼下唯一重要的是要說服父皇許可改造修繕。”
孟端聽罷朱栴的話,莞爾一笑,道:“十六殿下年少有為,老夫拚了老命,便要支持殿下。”
朱栴聽罷,感激不盡,抱拳躬身,以示謝意。沒想到自己會遇上孟端這樣的一個朋友,士為知己者死,日後一定要搭救他不被發配山西。
忘年交聊了許久,見天色已晚,知道孟端整肅應天府也是事物繁雜,朱栴便起身告辭,孟端也不便挽留,隻送二人到了老宅子門口。
“先生請回。”
“十六殿下,走好。感謝殿下打掃孟端老宅。”說完話,孟端抱拳彎腰行禮。
朱栴回頭笑笑,拿著火棒吹了一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