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這是?”煙雨寧看過那把劍再看納蘭均,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後,文軒和文睿都是朕的兒子,誰都是一樣重要,今天是文睿朕將它就給文睿,要是文軒,朕,一樣會給他。”這一番公平公正的話煙雨寧不敢完全相信,誰能摸得透一個帝王的心呢?
“好了皇後,文睿得早些休息,隨朕出去吧。”這番話倒像是尋常百姓家的當家人,不打擾兒子休息,這一國之主給他們的震撼比以往還要多,真當提及舊事,一個再多麼堅強、威武的人都會變得感慨萬千。
“是,文睿,母後走了,好好休息。”煙雨寧替他帶上門,隨即去追那個先行的高大的身影。
納蘭文睿獨自在床,他不是沒想過三妹的處境,聽母後分析一番更認識到他所想的還不夠嚴重細致,三妹不能拿來賭,若她真因為自己出了事,他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手抓起腰間那和玉佩在一起的玉帶,紅色的線揉結成一隻蝴蝶,鮮豔的顏色已不複,還記得三妹在他生辰的時候送他的,他說喜歡,三妹便每次都會弄出個新鮮模樣給他,這個,是她十歲的時候第一次學會編玉帶,手法顯然不嫻熟,笨拙,卻是他認為最珍貴的玩意,其他的都好好的收藏著,不舍得拿出來。
“三妹,二哥恐怕不能親手殺了那無情無義負心漢……”納蘭文睿歎息,他卻不知道他記掛的人兒正在幾十裏外的浩月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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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嗎?”主帥帳篷裏,南宮琪燁輕聲問那個俯身趴在桌上的人兒,他去拿會兒水,這家夥就累的睡不著了麼?
趴在那恬靜的人一聲都沒吭,看來是睡著了,他收斂了腳步和氣息走近,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自個兒心裏也隨著她安穩下來。
他坐在她身旁,靜靜地看著她乖僻的睡顏,想象不出今天那個感覺是要去赴死一般的氣壯山河,堅決的跟在他身後偷偷盯梢似的,嗬嗬,南宮琪燁看癡了,也看笑了,她就這麼不相信他嗎,真是,可氣。
他看了不知道多久,趴在桌上的人兒酣睡的動了動,他含笑的眼眸溫暖的包圍著她,搖搖頭,輕手輕腳的將她抱起,這一抱宛若手中的是這世上的至寶,小心翼翼的樣子將她放在已經鋪好的軟塌上,像是怕被人發現似的將被褥蓋好,遮蓋住她的光華。
將她放置好自己才脫下衣袍更為輕巧的掀開被子像個動物一樣的鑽了進去,某爺汗顏,自己都是為了她才會這般……憋屈的樣子!
他極為仔細的將她身上的被子蓋好,情不自禁的想撫上她白皙似雪的臉,糾結一番又放棄了,她該是要發現了,有時候覺得自己女人還是笨一點,弱一點好阿……
習慣自然的挽過她的纖腰,這點他倒沒覺著會攪醒她,有美人在懷,某爺自然閉上眼睡著。
蓂香眼皮微動,而後又平靜如常,保持著自己平穩的呼吸,亮開了眼,帳內的燈火早滅了,睜眼觸碰到的隻是一片漆黑,隻有身體旁傳來的灼熱感才讓她從眼前無盡黑暗中停止思緒,而後又重新閉上眼,斂去眼中的繁雜。
“睡吧……”一聲弱不可聞的低音摩挲著蓂香的耳旁,她到底還是被發現了,這也不是意外。
睜開眼,而後又重新閉上,片刻發出更低沉的聲響,“……嗯。”
寥寥無幾的字數湊成的對話卻是隱含了千絲萬縷的話語和錯綜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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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好似訴情的女子?呃,大錯特錯,正當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離著浩月不遠的黑暗處,寂靜幽黑的駭人之處,悄無聲息的飛過數道人影,在鮮少的吝嗇的月色下若隱若現的露出殘影,連旁樹枝上的飛禽都不曾發現,施展著輕功跳躍前行。
不久便齊齊落在一棵粗壯大樹上,他們眼前可以清楚的看到浩月的士兵,分布聚集的帳篷,在外巡查的士兵卻是發現不了隱匿在黑夜樹影中暗藏殺機的人影。
他們無聲的擺著手勢,對著暗號,默契的坐落在這棵樹上一動不動,正如生長在樹上的樹葉一般,寂然無聲。
不久,二更天的時候天邊微亮,有早起解手的士兵,他朦朧的尋了那棵不遠的大樹,嘩啦啦的水聲不斷,周圍還是被白茫茫的霧氣彌漫纏繞著,樹上冰涼的露水滴落在他脖頸處,這突然刺骨冰冷的刺激讓他渾身機靈一陣,朝樹上看去,卻是滿眼鬱鬱蔥蔥翠綠色的樹葉枝繁茂盛,他無力的提好褲子,轉過頭回去。
待天邊露出微醺的陽光,這塞邊更是太陽升的極其早,精神抖擻的士兵都開始一個個整裝待發。
隨處可見啃著硬邦邦幹糧就著冷水喝的士兵,他們是有饅頭的,隻不過幾天前因為大雨引發山洪毀了一個糧倉,索性先吃這幹糧,剩下的隻等這場戰結束才開始配糧,這糧食均不歸南宮琪燁管,交給糧倉管理的士兵,他自然明白,這管理的他隻設立了一個,若他管的不合理,自然會遭到其他人的“反抗,”而有人逼迫他,其他士兵更是會不服氣,總之這法子起碼沒有出過什麼事,起碼是在他帶領的情況下,其他人?他才不會管。
“醒了?”這句話傳到蓂香耳朵裏甚是熟悉,水莫煙“綁架”她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個,令她有種想要看看麵前的人是誰的衝動,睜開眼自然而然是某爺笑的春風渡的俊臉,為什麼她會覺得他此刻的臉和水莫煙出奇的相似,當然是隱含的意思上。
她習慣的要穿衣服,掀開被子卻是看到依舊整整齊齊的衣服,還是有些被壓出來的褶皺,微微蹙眉,自己……好像有幾天沒……洗澡了。。
這樣想著便覺得自己身上有異味,嫌棄的樣子讓她迫不及待的要好好洗漱一番,惦記著納蘭的事,竟是將自己搞得邋遢了一般。
可她又不能直說想洗澡,她當初偷跑到納蘭軍隊去玩是知道的,士兵除非實在是有空,否則一定要等到打完戰才會洗澡一次,幹巴巴的用盆裏的水洗了把臉,卻是覺得哪裏都開始髒起來了……
見她愣在那,南宮琪燁失笑。
走了過去,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還是偷聽了她的心思,緩緩摟著她的背,“香兒,今天晚點為夫帶你去洗澡,嗯?”
“……!!!”蓂香睜大了眼,他……真是太可怕了!驚訝之餘慌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逃脫了他的懷抱。
卻是在他身上聞到淡淡清幽的……香氣!怎麼可能?!蓂香略帶幽怨的目光瞧著他,他一定是偷偷洗澡了,一定是!!
順著她探尋的目光某爺回以微笑。
拿起桌上的食物連看都不看就咽了下去,結果……
“咳咳……”蓂香又一次憋的通紅的臉,著實讓他不省心。
他急忙走過去,順便倒起水,拍著她的背。
“好了嗎?”他輕聲詢問,依舊拍著她的背。
“用……用力點……。”她好不容易抽出點氣說話,臉頰自然染上不下的紅暈,這輕聲的像是快斷氣的破音,卻是花費了她好多力氣。
“這樣呢?”南宮琪燁像個仆人一樣“照顧”她,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嗯……嗯。”她接過水,嗚咽般的應答。
……帳外聽著這裏麵無盡曖昧令人遐想的對話,須成不自然的別過頭,主子大早上的都……
待裏麵無聲,腳步出來,蓂香臉上還是那抹令人懷疑的紅,須成看過主子依舊絲毫沒有變化的精神,他異樣的看著南宮琪燁……
“想什麼呢!”身後突然出現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侯時出現在他身後。
“咳,你怎麼出來了?”須成看他臉色還是有些白,顯然沒有完全恢複。
“哎,小成成不在,我自個兒自然無聊。”話罷用一種極其令人不適起雞皮疙瘩的眼神看著須成。
“收回你那猥瑣的目光,老子不是你能肖想的。”須成傲嬌的別過頭,轉身不理他,追主子去了。
“我呸!你那老胳膊老腿的誰去肖想你。”侯時這一句像是要昨夜飯給吐出來。
須成暗笑,背朝著他擺擺手,表示他去了,也是道別吧。
“你別給爺我丟臉,別帶一身傷回來還得小爺我給你治。”雖是鄙視帶著不屑的語氣,這也是他們特殊的方式,像個女人一樣墨跡麼?他們有的就是這樣簡單粗暴的話,絲毫不弱於那深情萬分的話。
侯時唇邊勾起笑意,別給爺丟臉,爺自己的傷還沒好呢。
“上來!”他伸出手,蓂香卻走神了。
南宮琪燁一個彎臂就將她抱了上去。
“誒?”蓂香還沒回過神來,眼前一花就被他弄了上去。
她坐在前麵,卻是一舉一動都被他收入眼底,了如指掌。
“坐好了,走!”南宮琪燁這次連命令都沒有下,一個踏馬就帶著她衝了出去,留下須成還愣在原地慢了一拍。
他感覺到瞬間無助……忍著胸口的些許不適,扯著嗓子吼了一句,“前進!!!”胸腔還回蕩著餘音顫抖,他的胸阿。。老子以後得啥後遺症,這媳婦就娶不到了,眼巴巴的望著不遠處帶著女人非奔似的離去的瀟灑身影。
短短的距離卻是離納蘭皇城越來越近了,蓂香可以感覺到從內心一點一滴滲透出來的靈魂都要被它召喚出去了。
身旁已是開闊的大道,不遠處便是那紅牆碧瓦的皇宮,熟悉的刻到了骨子裏的東西是怎麼也抹不去的。
他日,她盛裝出嫁,卻是前所未有的鎮定和滿腹懷抱,今日,她戎裝出席,卻是絲毫看不清前方的路,滿是迷茫和落空的心。
黑壓壓的陣勢,兩軍又一次爭鋒相對。
“香兒,到後麵去。”南宮琪燁護著她下馬,她卻是想看一眼遠處的親人。
“太子妃……。”須成隨後來了,蓂香隻願退後幾步,又似乎想起什麼,往旁走了幾十米,差不多側身於軍隊。
“別讓她出來。”南宮琪燁叮囑須成一句轉身上馬。
“是!”
南宮琪燁一掃前方納蘭大軍,陣勢前頭果然看到一銀甲統領,兩人都如同在茫茫荒野看到對方產生了嗜血的興致,風拂過兩軍蕭瑟的旋律奏響了這一曲英魂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