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一愣,抬眼細看,但見前邊兒沼澤裏有一片地方地勢稍微高了一點兒,露出一塊陸地來,那上邊兒影影綽綽,長著一棵樹,看形狀倒真像是柳樹,其實這柳樹比任何樹木都好分辨,尤其是垂柳,天底下的樹木就他的枝葉是向下耷拉著,那棵樹雖然看不清,可那枝條卻是垂了下來,不是柳樹又是什麼?
那棵樹離倆人還挺近,隻不過牛二柱一直注意後邊兒,一直就沒有察覺。天底下的事兒也是巧合異常,本來這地方天寒地凍,不可能長出柳樹來,可沼澤裏溫度卻高一點兒,也是陰錯陽差,就那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湊巧就長了一棵柳樹。原本卜發財掉進去的時候,身下淤泥又鬆又軟,不由自主就往下陷,也幸虧有了這顆柳樹,被他一把抓住了樹幹,這才撿回一條命,三耗子本來沒把這當一回事兒,誰知道無意之中,卻幫了一個大忙。
這回可真算是萬事俱備了,牛二柱和卜發財欣喜萬分,剛才的沮喪一掃而空,這三耗子也是個急脾氣,一邊兒搓著手一邊兒催促道:“二柱子,這就算是齊了吧,你再想想,還有別的什麼差頭兒沒有?”大少點了點頭:“不差啥了,這回真不差啥了,有了這顆柳樹,這玄陰屍就算是成了!”三耗子一蹦三尺高:“那還等啥,咱就趕緊挖吧,把屍體刨出來,咱也好回去交差!”
牛二柱一擺手:“別急,雖然條件都對上了,可現在還不能動手,之所以要把屍體埋在這地方,是為了讓屍體吸收陰氣,盡量的增強屍氣,否則陰氣不夠,還存不住那血棒槌,這屍體是剛埋下去的,屍氣未免不足,咱們得讓他埋幾天,得陰氣吸得夠了,才能挖出來派上用場!”卜發財一聽就是一愣:“你的意思是咱們得守著,直到這屍體吸夠了陰氣?”大少默默點頭,卜發財一張臉立刻苦的流水:“那得幾天?”
牛二柱歎了口氣,掐指一盤算:“最起碼兒得三天!耗子,咱們這回不但不能鬆懈,隻怕比以前還要麻煩些,這屍體得來不易,萬一在三天裏頭被人給刨出來,那可就沒地方再找第二具了,咱們可得守著,不管來了啥人,出了啥事兒,這屍體都不能動一下,萬一要是泡湯了,就是把血棒槌給抓住了,那也是白費力氣!”
卜發財一張臉如同苦瓜,他平時聽見人家說鬼,都能嚇得腿肚子轉筋,如今要接連三天看著一個死人,能不害怕嗎?可這事兒逼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再害怕也是白搭,難不成還能前功盡棄,不要了不成?牛二柱也看出來了,大少就知道卜發財心裏頭害怕,又歎了一口氣,拍著三耗子肩膀道:“耗子,你也別害怕,咱連分作兩撥兒,你白天守著晚上離遠點兒睡覺,我守夜,你看怎麼樣?”
卜發財雖然不大情願,可既然牛二柱如此說了,也隻好點頭同意。總不能啥也不顧,扭頭就走吧?當夜哥兒倆就在墳地旁邊兒安頓下來,因為心裏頭緊張,這一夜也沒有合眼,彼此低聲說著話,一邊商量如何守住屍體,一邊等著天亮,你還別說,這一夜倒也安穩,周圍風平浪靜,啥動靜兒也沒有,人害怕都是事前害怕,這事兒真要發生了,倒比以前安穩了不少,卜發財一邊和牛二柱商議,一邊兒靜等,心裏也漸漸平穩了不少。
一夜無話,轉眼天亮,那鐵公雞和大兵們都沒有回來,倆人倒也樂得省些麻煩。今天天兒還不錯,雖然依舊挺冷,可陽光倒也充足,照的四周白光耀眼,更壯了倆人的膽氣。雖說大少守夜,可今天第一天,也不能閑著,得做些準備工作以防萬一。大少和卜發財用繩子把周圍的樹木圍起來,弄了一個還算嚴密的繩網,網上栓了些鈴鐺,用中指血點了幾處要緊的地方,這玩意兒不但能辟邪,還能規避鳥獸和行人,一旦有人靠近,觸動了鈴鐺,響聲大作,倆人也好有個察覺。
大少還不放心,又在周圍挖了些陷阱,把木棍削尖,放在坑底,如果有人掉進去,最起碼兒也能給他來一個透心兒涼。倆人忙活了足有半天,直到中午,才算是收拾停當,牛二柱和卜發財肚子裏咕咕亂叫,席地而坐,吃了些幹糧,牛二柱因為要守夜,草草收拾了了一個地方,也不管天寒地凍,用羊皮坎肩兒一蒙腦袋,不一會兒時間,便自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