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這一下不要緊,不但自己吃痛,幾乎叫出聲來,那說的棺材也因為撞擊晃動了一下,裏麵的屍體因為顛簸,也跟著動了一下,牛二柱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可上邊兒的人卻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眾夥計裏有那膽兒小的,不由自主一聲驚呼,一個激靈蹦出老遠,指著那棺材裏的屍體喊道:“不好啦,詐屍啦,掌櫃的,咱還是快走吧,老太太本來就沒死透,如今突然這麼一動,八成是要活過來,咱再不走,隻怕要跟著倒黴!”
大少在下邊兒聽的是一頭霧水,他琢磨不明白的有兩件事兒,一來這幫人神頭鬼腦,自己在下邊兒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們卻像是沒看見一樣,難道這棺材底有什麼特殊的構造,從下邊看上邊不費吹灰之力,而從上邊看下邊卻啥也看不見?會想起當初看見馬鳳儀躺在裏麵的場景,這倒是有可能的,可那夥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老太太是誰?大少在東北呆了些日子,知道這老太太是對有身份的上了年紀的女人的尊稱,一般指的是東家、或者老板的母親,這可就有點兒意思了,難道棺材裏的是“鐵公雞”他媽?還有最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夥計那句話,什麼叫沒有死透?死了就是死了,活著就是活著,難道還有人不死不活,半生半死的這麼呆著?
牛二柱正琢磨不透,就聽見上邊啪的一聲,清脆之極,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大少對這個聲音十分熟悉,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大嘴巴的聲音,十有八九是那夥計的話衝撞了“鐵公雞”,被他賞了一個脆響的耳刮子!果不其然,那夥計一聲慘叫之後,就聽見“鐵公雞”氣急敗壞的喊叫道:“你個癟獨子,你******是新來的還是怎麼地?大爺跟你說了多少回了?這******就不是老太太,老太太早就死了,埋在鎮外五十裏的風水寶地裏,金裝玉裹,風光大葬,這兒他娘的就是個沒主兒的死倒兒,是我用來種血棒槌的肉肥!”
那夥計估計攝於“鐵公雞的淫威,不但不敢還嘴,而且還嬉皮笑臉,接連陪著不是,嘴裏像抹了蜂蜜一樣,一口一個大當家的叫著,牛二柱越聽越不對勁兒,東北這地方風俗和關內不一樣,管內這當家的一般都是女人稱呼自己的丈夫,可關外卻隻有一種人這麼稱呼,那就是土匪!一般的土匪嘍囉,見了土匪頭兒,哪都是一口一個當家的,絕不含糊!
難道這“鐵公雞“還是個土匪頭子?這可太令人不可思議了,敢情這家夥黑白通吃,常做些無本的買賣,也難怪在這鎮子上是首屈一指的大戶!大少心裏亂七八糟,正想得出神,忽然就感覺這棺材忽然沒來由的動了一下,牛二柱心中一動,扭頭看向馬鳳儀,這才發現五姑娘紋絲不動,那這就奇怪了,自己和馬鳳儀都沒有碰到棺材,拿著東西是怎麼動起來的?大少心裏納悶兒,不經意的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眼不要緊,立刻嚇得渾身一顫,臉色蠟黃,幾乎叫出聲來。
但見通明的火光之下,原本背對著倆人的屍體不知什麼時候反轉過來,正對著大少和馬鳳儀,這東西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全身幹枯無肉,隻有一張臉卻保存的十分完好,而且就像是被水泡過的胖大海一樣,腫脹無比,不時的從臉上淌出黃綠色,油膩膩的液體,通過棺材板底部的孔洞,流進管子裏,這東西不但一張臉奇肥無比,而且眼睛也十分靈動,蒙著黃澄澄一層油脂一樣的東西,眼珠子滴溜亂轉,雖然看起來水汪汪的,但整體上給人的感覺卻十分詭異。
這東西目不轉睛的看著大少倆人,就好像能看得見哥兒倆似的,而且他那雙眼睛還和一般人的不一樣,盯著你看的時候,就像是能直接看到你心裏,通曉你的心思一樣,牛二柱被這雙眼睛死死頂住,心頭先是一陣發虛,而後就漸漸沉浸其中,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一樣,人家要他怎樣,他就怎樣,似乎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