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愁眉苦臉,今天也真是出門不利,追來追去,竟碰上這麼一個玩意兒,也不知道他騎著個兔子要幹嘛,難道要學人唱戲?大少一語不發,那卜發財卻來了精神,探頭縮腦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一拍牛二柱:“我說傻柱子,你是不是被凍傻了,這眼前一大塊肥肉你看不見?我可聽說了,這猞猁肉可挺好吃,不比鹿肉差勁兒!這東西的皮子也挺值錢,咱把他抓住,不就啥都有了嗎,吃肉喝湯,外帶著扒皮賺錢,你小子發個什麼呆?”
牛二柱一把拉卜發財的手:“你老實呆著吧!這事兒還用你說?你二大爺早就想到了,你知道為啥這東西的皮子那麼值錢不?就是因為難抓,這玩意兒又機靈又狠毒,逼急了還會咬人,就你我這兩下子,還想抓他?快拉倒吧,我看今天咱們出門兒可能是沒看黃曆,別的話甭說,趕緊的吧,打道回府,我可不想在這地方過夜!”
大少話音剛落,一直沉默不語的牛老夫人忽然低聲吼了一句:“別說話,這事兒不對!”一句話把仨人嚇了一跳,大少知道祖母輕易不說話,一旦說話,就必然有所警覺,當下裏心裏一顫,也不敢在繼續交談下去,衝著馬鳳儀倆人比了一個手勢,那倆人也立刻不再言語,小心翼翼的貼近了雪堆,探著頭往外看去。
此時那猞猁依舊站在大兔子的背上,不過也沒有當初那麼老實了,斜愣著兩隻寶石一般的眼睛,用爪子去拍那兔子的頭,這兔子個頭兒也自不小,渾身的毛兒呈現一種耀眼的銀白色,看來也不是普通的物件兒,想必在兔子當中,也算是祖爺爺輩兒的,不過這玩意兒雖然個頭兒挺大,不過在猞猁麵前,卻如同三孫子一樣,硬挺挺的不敢動彈,如今被猞猁拍了兩下,大概感覺挺疼,不過依舊不敢亂動,後來被打得急了,大概也是挺不過疼去,竟然雙眼流淚,嘴裏發出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音,猛一聽就像是有人在哭一樣!
牛二柱就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活了二十多年,第一回聽見兔子叫喚,不過這感覺可不大好,那聲音賊難聽,比貓鬧春也好不了多少,淒淒慘慘的,就跟鬼哭一樣!大少聽的心裏發慌,實在有些忍不得,正要招呼倆人快走,這地方呆不得,一會兒不定還要出啥事兒,可就在這時候,雪地裏忽然悉悉索索,各種細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紛紛湧來,大少心裏一驚,急忙扭頭一看,頓時就嚇了一跳,隻見東南西北,無邊無際,一團團數不清的肉乎乎的東西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灰的、白的、黑的,啥顏色都有!
大少也不知道來的都是什麼東西,正有些手足無措,那三耗子是做賊的出身,練過一雙夜眼,此時看的分明,這小子不但不怕,而且還興高采烈,眼睛亮的跟燈泡兒似的,一個勁兒的低聲連叫走運,大少莫名其妙,悄悄捅了卜發財一下:“你小子犯病了還是撞邪了,我可告訴你,這冰天雪地的,可沒人管你!你要抽風到一邊兒抽去!”
卜發財一點兒都不生氣,反而手舞足蹈,指著那些東西說:“二哥,你剛才還說這回咱們要空手而歸,這下白花花的肥肉的送到嘴邊上了,你還裝啥清淨和尚?你看著漫山遍野的,不都是兔子麼?也不用多了,咱隨便抓他幾隻,不但自己能解饞,回去煮一大鍋,也叫窩子裏的弟兄們打個牙祭,我二大爺喝上兩壺燒酒,心裏一高興,說不定會帶咱們去挖棒槌呢!”
啥玩意兒?這些都是兔子?牛二柱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沒錯兒,果然是兔子,這些兔子黑壓壓一片,不說上萬,最起碼也有好幾千隻,一蹦一跳,就如同趕集一般,呼嚕嚕一個勁兒的往這邊兒跑,見了人也不知道害怕,有好幾隻正好兒打牛二柱身邊路過,不管不顧,一頭撞在雪堆上,腦袋紮進去老深,四肢抖動一陣兒,居然就不動了,牛二柱看的稀奇,伸手拔出來一個一看,口鼻流血,渾身冰涼,居然已經死了,而且從在死壯不難看出,居然是累死的!
牛二柱大吃一驚,這可太古怪了,這兔子本來就是善於奔跑的動物,尤其是野兔,次一點兒的野狗都追不上,又是什麼東西把它追成這樣兒?再說了,就算這東西奔跑如飛,這事兒也說不通啊,你跑不動不會躲起來麼,何至於把自己活活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