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腹背受敵(2 / 2)

牛二柱被顛得七葷八素,幾乎當場把隔夜飯吐出來,這群當兵的見攻擊有效,立刻士氣大振,大部分都跑了回來,衝著老狐狸一頓亂射,這碼頭上頓時槍聲大作,亂作一團,子彈跟雨點兒似的四處亂飛,如此一來,老狐狸更是舉步維艱,半步都無法靠近,可這些當兵的打老狐狸也就罷了,偏偏槍法不咋地,往哪兒打的都有,牛二柱幾個人被漫天的子彈壓住,連頭都抬不起來。

卜發財嚇得直縮脖子,趕緊在船頭上大喊:“老總,兵大哥,你們可得看清楚了打,這船上還有人呐,咱可別傷了自家人!”話音未落,一顆子彈呼嘯著從三耗子頭頂飛了過去,不發財還沒反應過來,眼前撲簌簌掉下一團東西,頭頂心火辣辣的疼,卜發財嚇得魂兒都沒了,趕緊往頭頂上一摸,涼颼颼的,原來那子彈踩著頭皮過去,打碎了卜發財一撮頭發,炒肉拉皮兒,連帶著蹭下一大塊皮去。

卜發財連脈都沒了,把腦袋一抱,再也不敢吱聲兒,大少又好氣又好笑,心說你這不是瞎胡鬧麼?這些年你也不是沒見過,這些當兵的啥時候關心過老百姓死活?你叫他們停手,那不是癡人不說夢嗎?大少知道這回算是亂到頭兒了,岸上回不去,回去也得讓這幫大爺給崩死,跳下海去也是九死一生,為今之計,隻能呆在原地不動,但願這老狐狸能多堅持一會兒,最起碼得讓大少想點兒主意!

不過眼下這老狐狸也不比牛二柱等人好受到哪裏去,他現在可謂是腹背受敵,岸上槍林彈雨,水裏那些魚蝦蟹鱉又虎視眈眈,時不時咬上幾口,雖說並不致命,但難受是肯定的,相比之下,角狐的境遇就好了不少,它本身就人多勢眾,又潛伏在水裏,當兵的看不見,也就隻能拿老狐狸開刀!

老狐狸本來就受了傷,又被北洋兵用槍擊中,雖然還不至於怎麼樣,相比之下,這氣勢就比角狐差了不少,那角狐本來就奸猾狠毒,有了這種好機會,怎肯放過,當時在水中低吼一聲,那些蝦兵蟹將如同得到了聖旨一般,紛紛湧向老狐狸,這老狐狸凶相大發,狂吼一聲,舞動四腿和長尾,將那些水族打的人仰馬翻,不過即便他已經打算拚了老命,無奈對方數量太多,也就一個衝鋒,便被淹沒在魚蟹之中,這些大螃蟹舞動雙鼇,在老狐狸身上撕下一片片血肉,放到嘴裏大嚼,有的還趁機爬上船頭,潮水一樣湧向牛二柱等人。

這回大少等人可苦了,那可真是左右為難,怎麼弄都沒好兒,你說要是趴著不動吧,那些水族一旦靠近,自己就得被撕成一條條肉絲兒,那滋味兒隻怕比千刀萬剮還難受,可你要是跳起來對付這些“海鮮”,頭頂子彈亂飛,指不定那一顆就打到自己身上,人都是憑著一股心氣兒,要是一流血,身上多了一個窟窿,就算是不打緊,那底氣也就立刻沒了。

眼見得牛二柱等人就要給老狐狸殉葬,一向機靈的大少也是一籌莫展,被水族層層包裹的老狐狸忽然又是一聲悶哼,伴隨著這一聲沉悶的吼叫,老狐狸全身忽然火光大起,紅段子一般的皮毛上火光耀動,烈焰飛騰,,燒得那些水族紛紛墜落,撲簌簌掉進海裏,不過這些牛二柱他們是看不見的,大少隻感覺甲板越來越熱,與此同時,一股子香味兒撲鼻而來,怎麼聞都像是烤魚的味道。

烈火熊熊,那些水族紛紛墜落,船上的牛二柱也挺不住了,顧不得頭頂子彈亂飛,跳起來撲打身上的火焰,一邊兒滅火一邊兒跳腳罵街,其實大少也不是不想紳士一點兒,關鍵這甲板此時就跟火柱子一樣,兩隻腳踩在上邊兒如同火燒,隻能來回不斷的輪換,這尼瑪怎麼看都像是被點了天燈!

大少在船上苦不堪言,那老狐狸卻一臉凶悍,仿佛被那些水族和岸上的北洋兵惹動了火氣,渾身一震,甩開滿身半死不活的水族,催開四條腿,風馳電掣的奔向碼頭,這家夥看也是鐵了一條心,非要衝到岸上去不可!

岸上的北洋兵正打得起勁兒,那時候的軍隊有一個特點,“打勝不打敗”,要是雙方一交火,對方軟了下去,那就成了,這群當兵的頓時氣勢如虹,刀山火海也敢往上去,可要是對方稍微硬氣一點兒,那完了,立刻軍心渙散,兵敗如山倒,即便是後麵跟著手槍隊,也照樣狂奔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