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黑白無常(1 / 2)

牛二柱萬念俱灰,都到了這個份兒上,說別的都沒有了,有句話咋說來的?那叫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休,眼見得小命不保,牛二柱這心裏是五味雜陳,要多複雜有多複雜,要說害怕,那還不至於,人在臨死之前都是怕的要死,真要知道必死無疑,心裏感覺也就那樣兒,牛二柱也沒覺得有多難受,就是這心裏有點兒放心不下,師父、馬鳳儀和卜發財還在洞裏呢,自己要是一聲不響就這麼死了,這些人咋辦?難道臨死之前也不能見上一麵?

想到此處,牛二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衝這倆鬼差一抱拳:“我說二位仙爺,走沒問題,我牛二柱也是父精母血,又不是石頭縫兒裏蹦出來的孫猴子,不敢讓兩位為難,人都得有這麼一回,這事兒也不新鮮,不過在下有個要求,臨走之前,能不能讓我回去和同伴們告個別,交代一些事兒再走,兩位都是正神,菩薩心腸的大仙,想必不會不答應我這一個小小的請求!”

這兩位彼此看了一眼,眼神裏滿是驚訝,他們也不知勾了多少魂,人死之後魂魄一般都是渾渾噩噩噩,讓他往東不敢往西,像今天這麼清醒的還沒遇到過。那穿黑的兩眼一瞪,比他娘的吊死鬼還嚇人禿嚕著一個長舌頭說道:“笑話,哪個給你通融?爺們一天不知道要勾多少魂,要都像你似的,還不得把我們累死?趕緊給我麻溜的上路,再廢話,差爺哭喪棒伺候!”

那穿黑的嘴挺硬,但是一雙眼睛滴溜亂轉,也不知打什麼鬼主意,看那表情似乎還有商量。就是那態度挺曖昧,讓牛二柱摸不著頭腦,那一身白衣服的更直接,見牛二柱傻愣愣的半天不說話,大概也是急了,陰沉著個臉一聲不吭,狠狠瞪了牛二柱一眼,伸出拇指和食指使勁一搓,做了個點鈔票的姿勢,而且臉上老大不高興,似乎有點兒埋怨牛二柱不懂規矩!

牛二柱這才明白,敢情這倆孫子是想要撈點兒好處,都說陰曹地府裏法令森嚴,今天一看也就這樣兒啊,這都敢明目張膽的要錢了,還有啥事兒不敢幹的?說實話,牛二柱也不是啥清淨主兒,這種敲竹杠的事兒他也幹過,也聽說過死人嘴裏放一枚銅錢打點陰差的說法,可他是稀裏糊塗的魂魄離體,又沒人給他料理後事,往哪兒給他找錢去?牛二柱強顏歡笑:“兩位仙爺,不瞞您說,我現在還沒死透,糊裏糊塗魂魄就離體了,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要不咱商量商量,等我回去給同伴們托個夢,叫他們給二位多孝敬點兒,差爺看咋樣?”

這倆無常一聽,臉色就更難看了,其實他們那臉色本來就不咋地,這一激動,瞅著就更瘮人了,那黑衣服的把眼睛睜得更大,含糊不清的嚷道:“不成!你玩兒傻小子呐,回去?回頭你一見到******,好讓他把我們弄走?你小子心眼兒也太多了吧?再者你就托個夢,他們最多也就燒點兒紙錢,那點兒小錢兒都直接到了陰曹地府的國庫裏了,我們哥兒倆一分也撈不著!你眼前就兩條路,要麼現在就出點兒血,要麼麻利跟我們走,想歪主意屁用沒有!”

牛二柱這回火兒可上來了,這不是逮著蛤蟆就要攥出尿來麼?我現在身無分文,哪兒給給你們弄錢去?回去給你們錢又不行,有這麼擠兌人的麼?人就怕逼,一旦擠兌到份兒上,可就啥也不怕了,大少滿臉怒氣,緊握雙拳,對兩個無常怒目而視,這倆鬼差剛開始還沒察覺,後來一看牛二柱這個表情,也嚇了一跳,不由得後退幾步,把哭喪棒一舉:“怎麼著,小子,你想幹啥,還想造反不成?我們可告訴你,你放明白點兒,爺們都不用費多大勁兒,三棒子下去,準保你魂飛魄散!”

牛二柱哪管你哪個邪,大少現在已經是義憤填膺,腦袋上放個紙條兒都能冒煙兒,天王老子都不怕,還怵你兩個無常?反正都已經死了,索性跟你撕破臉皮,魂飛魄散倒也幹淨!這牛二柱也來了強勁兒,咬牙切齒就打算玩兒命,那倆鬼差此時卻鎮定下來,冷笑著看著大少,那意思就等他動手了,牛二柱隻要一往上衝,管保叫他有來無回!

雙方劍拔弩張,大有大打出手的勢頭,牛二柱也豁出去了,還真就敢往上衝。可就在此時,大少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拽他衣角兒,一回頭,原來是那窩囊廢土地爺,這小老頭兒一臉的驚恐,一個勁兒衝牛二柱使眼色:“二爺,我的祖宗,你想幹嘛?和這倆鬼差打架?你不是找死嗎?這黑白無常連我都惹不起,你能把他們怎麼著?聽我一句勸,這事兒交給我,我大小也是土地爺,想必他們也會給我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