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闖破天身手也真夠快的,卜發財胳膊一折,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這小子右手一揪棉襖領子,像拎小雞兒一樣把卜發財提了起來。這一下快如閃電一般,等牛二柱眾人反應過來,想要挺身救人,已經來不及了。闖破天右手扣住卜發財的脖子,淫邪的看著馬鳳儀:“怎麼樣,馬家妹子,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你要是不答應,這小子今天就得死在這兒!”
這下子眾人可就真沒轍了,哥兒仨全部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根本就沒了精神,尤其是牛二柱,他自然舍不得馬鳳儀,可卜發財讓人挾持著,他同樣心疼不已,用馬鳳儀換卜發財,他一百個不願意,可要因為自己讓卜發財命喪黃泉,那這一輩子他也就沒啥意思了,人世間的事兒最難辦的就是這一點——在哥們兒和媳婦兒之間隻能選擇一個人,牛二柱急的抓耳撓腮,恨不得被闖破天挾持的就是自己!
牛二柱正在這兒左右為難,忽然聽馬鳳儀歎了口:“二哥,算我對不起你了!”牛二柱一聽,立刻就明白了馬五的意思,她是要拿自己換回卜發財,大少一下子就急眼了,這可不行啊,闖破天是什麼好果子?你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再說了,就算你跟他走了,闖破天就會饒了卜發財?不,那不可能,牛二柱最了解這些所謂江湖大豪,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斬草除根,隻要馬鳳儀束手就擒,那這仨人就毫無還手之力了,到時候別說牛二柱等人,就連那些混混也活不了,他們都得跟著陪葬!
大少剛要開口阻攔,馬鳳儀忽然慘淡一笑,也不理大少,徑直走出人群:“闖破天,你大小也算個人物,可不能說了不算,我如果答應你,你是不是就會饒了我手下這幫人?”闖破天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著馬鳳儀,嘴裏不斷的吞咽著口水,忙不迭的點頭道:“這是自然,隻要馬家妹子跟我走,我自然不會虧待他們,而且我闖破天也是個講究的人,到時候三媒六證,大操大辦,絕對不能委屈了你就是了!”
馬鳳儀黯然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牛二柱,這一看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淒涼、不舍和馬鳳儀所特有的決絕!牛二柱心如刀絞,他真想說一句:“妹子,別聽他的,咱們和這個混蛋拚了!”可一看卜發財讓人家像兔子似的抓在手裏,隨時都會玩兒完,喉嚨裏立刻就象堵了什麼東西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大少強忍著悲痛,咬牙看著闖破天,心說小子,你等著我的,隻要我今天不死,早晚我叫你生不如死!
馬鳳儀當然不知道牛二柱心裏怎麼想的,五姑娘一步三回頭的往前走,心裏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就在悲劇即將鑄成的時候,闖破天得意洋洋,正在做著洞房花燭的美夢,忽然就聽腳底下有人來了一句:“啥玩意兒,要辦喜事兒?兒子,你要結婚?那可太好了,這麼大的喜事兒可要好好擺幾桌,讓老子吃個痛快,你爹我委委屈屈,剛才隻吃了半飽兒!”
這話一說,那麼大的一個闖破天,二話沒說立刻就坐到了地上,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哆裏哆嗦,臉色煞白,馬鳳儀他也不要了,卜發財他也不管了,整個兒人就像冬天的荒草一樣,就剩下發抖了。還別說他,就連牛二柱等人也覺得脖子後頭冒涼氣兒,這聲音可不陌生,正是那已經掉了腦袋的老頭兒!
眾人一低頭,謔!全都吸了一口涼氣,但見地麵上有一個圓咕隆咚的東西,剛開始還不知道是什麼,仔細一看,有鼻子有眼兒,須發皆白,正是那老頭兒的腦袋!此時這顆人頭已經變了一副模樣,連眉毛帶眼睛都透出一股笑意,看著居然倍兒慈祥,不過這種表情出現在光禿禿一顆人頭上,看著總覺得那麼別扭,叫人有一種從牙縫裏冒涼氣兒的感覺。
“怎麼著?兒子,你打算擺幾桌?你可得破費這點兒,多弄點兒東西,少了可不夠我吃的,親兒子結婚娶媳婦兒,我這當老子的可得賣賣力氣,等以後有了孫子,你死之後,我就不發愁沒地方兒吃飯了!”死人頭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闖破天連半點兒威風也沒有了,這位綠林大豪此時就跟麵對色狼的少女一樣,驚慌而無力,白著一張臉一個勁兒的往後縮,一邊兒縮一邊兒痛哭流涕,嘴裏亂七八糟,也不知道說的是啥,牛二柱等人仔細一聽,斷斷續續說的是;“老徐家有個閨女,二十八,找個爺們兒剛十八!坐火車……”好麼,這老頭兒夠可以的,活生生把一個土匪給嚇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