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徹底沒轍,心裏罵著街就走了。當然,牛二柱可不能讓他一個人去,誰知道這小子幹啥去了?他要是半路上把信一扔,回來愣說已經送到了,你能把他怎樣?再說了,眾人鬧這一出兒並不是為了讓這小子送信而是為了給他一個教訓!
他前腳兒剛走,後手兒牛二柱就把丁春德和卜發財叫來,分別跟他們耳語了幾句,這倆人也不知道彼此之間的吩咐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眉開眼笑樂得找不著北,這裏人也不墨跡,二話不說,順著閃電瘦下去的方向就趕過去了。
按下他們不說,再說牛二柱、馬鳳儀和老太太,卜發財一路他們並不擔心,雖說不是萬無一失,可最起碼倆人都沒啥危險,而且隻要卜發財和丁春德一回來,丟錢這事兒就絕對能查一個水落石出,大少早已安排好了,到了明天早上,一切自見分曉!
送走了卜發財,天色已經漸晚,這就喝的時候兒可不短,溜溜兒耗了半天,這幾個人一路風塵撲撲,又緊接著喝了一頓酒,雖說隻是意思意思,可畢竟時間太長,不知不覺也咽下去不少,如今精神一鬆懈,當時困勁兒就上來了,好在現在也沒啥事兒可以操心,彼此之間囑咐幾句,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牛兒住這一覺兒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說不好聽的,就跟死豬一樣,而且還老做夢,夢裏稀奇古怪,連自己小時候兒的事兒都記起來了。大少睡得正美,夢裏和馬鳳儀拜堂成親,客人們鬧騰了半夜,好不容易走了,牛二柱抱著馬鳳儀入洞房,衣服還沒來得及脫,就聽見梆梆梆有人砸門!
大少心頭火起,氣急敗壞把門打開一看,外邊兒還有一個馬鳳儀,而且還站著一個三耗子,這卜發財眼淚汪汪,張嘴就跟牛二柱說:“二哥,你真夠意思,還給我留了一個!”
牛二柱有點兒發傻,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心裏就這麼一琢磨,當時就醒了,這做夢的人大概都知道,做夢的時候就怕琢磨,這一琢磨,腦袋裏一活躍當時就能醒,而且醒了之後不能繼續想,你要一想,那絕對的,那夢當時就給忘了,可今兒個也奇怪,大少雖然醒了,可夢裏的情景曆曆在目,就跟看電影兒似的那麼清楚!
大少心裏納悶兒,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也太沒個譜兒聽了吧。這兒琢磨著呢。外邊兒可就亂了,大門口人聲鼎沸,哭爹叫娘,喝罵之中夾雜著女人的哭泣和哀求,叫人聽了之後心裏總有那麼點兒不得勁兒。
大少疑心重重,這又是怎麼了?牛二柱此時睡意全消,也沒有心情再在屋裏躺著,披了件衣服到門口兒一看,好家夥,大半夜的門口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大多都是些閑漢,操著保定土話,在門口兒指指點點,一臉壞笑,似乎在品頭論足。大門口兒有倆人,都是女的,一個十八九歲,一個四十多歲,全都是衣衫襤褸,麵容憔悴。
再往下一看,牛二柱趕緊把眼睛捂上了,怎麼的,這中年女人袒胸漏乳,敞著個懷兒,這在哪裏哭號不止,嘴裏唔嚕唔嚕的,也不知道說的是啥,不過看言談舉止,似乎是不大正常,也難怪那些圍觀的閑漢指指點點,臉眼直冒綠光。那少女似乎還算明白,一個勁兒地替那女人遮掩,不過這奉瘋婆子力氣極大,這少女似乎根本就攔不住!
大少一陣苦笑,這年頭兒也奇怪了,居然啥事兒都有,這女人不就是個瘋子嗎?這看門兒的夥計是幹啥吃的,怎麼不給弄走?牛二柱回頭看了看,那倆彪形大漢還在那兒站著呢,不過也是一臉的色相,根本就沒有阻攔的意思。
牛二柱也不好說啥,這是人家炮哥會的地盤,還輪不到自己說話,不過打聽打聽怎麼回事兒似乎不犯忌諱,牛二柱掏出幾根煙卷兒,遞給倆大漢,邊抽煙邊問:“怎麼了,弟兄們?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這倆大漢此時回過神兒來,看了看牛二柱,接過煙卷兒,不好意思的一笑:“呦,牛把頭,還沒睡呐?這不嗎,我們大當家的也知道您了這回幹的是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的事兒,特意囑咐我們半夜給您守門,可這倆娘們兒從剛才就來了,這歲數兒大的非要在我們這兒住店,您了大概也有個耳聞,我們這兒隻招待江湖朋友,不接待一般客人,可這老娘們兒非進去不可,還自己把自己的衣服給撕了,您說,這不是天下奇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