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拿起油燈,心裏一陣猶豫,這燈是點還是不點,不點燈,這四個人黑燈瞎火在這裏瞎轉悠,誰心裏也好受不了,可要是點燈,這些蟲子肯定全都得跟著,雖說現在沒出啥事兒,可誰也不敢保證這些蟲子會一路老老實實,這要半路忽然發難,四個人誰也跑不了!
牛二柱思來想去,忽然一咬牙,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以後遇上什麼,誰也不知道,可眼前的隱患卻是實實在在的,目前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顧眼下在說,大少把自己的意思一說,那哥兒仨也都沒啥意見,雖然黑燈瞎火的心裏沒底,可怎麼找也比讓這麼一群東西尾隨好哇。
大少把自己斷了的褲腰帶連在一塊兒,讓眾人手裏各拿一段兒,如果熄燈之後出了事兒,就猛拉腰帶,這樣其他人就能知道,好及時出手相救,眾人各自點頭,大少看大家都做好了準備,一咬牙,嘴裏猛的一吹,噗的一聲,世界又陷入黑暗之中。
大少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吉是凶,這隻能看著來,萬一熄燈後真出了啥事兒,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好在一片昏暗之中倒也安靜,還真就沒出啥事兒,不過那些蟲子可是越來越不老實,剛開始還隻是亂動,四周滋滋啦啦,一片爬動的聲音,到了後來簡直就是異響不絕於耳,簡直就跟騷動一樣。
大少心裏七上八下,他也不知道這幫蟲子究竟在幹什麼,反正心裏一抽一抽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這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情況,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都有聯想能力,到了這個時候,那可就是怎麼害怕怎麼想了,大少和三耗子還好說,馬鳳儀一個女人,天生就怕蟲子,到了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偷偷對牛二柱說:“二哥,你把燈點上吧,我怎麼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蟲子?”
牛二柱心裏也不太得勁兒,馬鳳儀這麼一說,正好給了大少一個台階兒,牛二柱點點頭,剛要把燈點上,忽然就覺得眼前一晃,洞穴深處忽然亮起了一點亮光,這光飄飄忽忽,慘綠慘綠的,就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左右搖晃,看得人心裏發慌,大少一陣差異,也忘了點燈,正要提醒幾個人注意,忽的一下,那地方又亮起了一團亮光。
這回大夥兒可都注上意了,這地方怎麼還有亮光,難道從那一頭兒又下來人了?不能啊,誰半夜三更往亂葬崗子裏跑?難道是發死人財的江湖朋友?牛耳竹愣怔了一會兒,立刻回過神來,這時候必須先把燈點上,讓那邊兒明白這邊兒也有人,否則偷墳掘墓的都是亡命徒,讓他們把你捎上,那絕對好不了!
牛二柱也顧不上細想,把油燈一點,火光一亮,別的先看沒看見,先看見鋪天蓋地的蟲子蠕動著往那兩團火光的方向爬去,動作整齊劃一,就跟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樣,雖說大少這邊兒也把燈亮起來了,可這些蟲子居然視而不見,連看也不看四個人一眼,前仆後繼的向前爬起。
這可就不對了,雖說很多蟲子都喜歡往有光亮的地方爬,可牛二柱這邊兒離得近,這些蟲子何必舍近求遠?這豈不是太不正常了?何況這些東西先前還躁動不止,怎麼一會兒就安靜下來了?就算他們因為某種原因喜歡那邊兒的光亮,也不可能這麼排成一個方陣往前爬吧?這要是人當然沒啥說的,可這是蟲子,這麼邁方步兒似地往前走,豈不是太怪異了麼?
莫非對麵兒的人會什麼手段?大少心裏又開始打鼓,卜發財這時候也覺察出了不對,不過他想的比牛二柱簡單,就以為前邊兒來了不知道哪一行的高人,既然是人,互相都有個麵子,用江湖話攀談攀談,不比這麼瞎猜強得多?這下子也不和大夥兒商量,上來就喊了一句:“我說和字兒,並肩子兒,我們是線兒上的,我..”
牛二柱趕緊把他的嘴堵上了,你也太實在了,雖說那邊兒有可能是同行。可也不能這麼冒冒失失的攀交情啊,你知道對麵而是什麼人?萬一人家不想讓你知道他們做這行買賣咋辦?可卜發財既然已經說話了,這哥兒仨也不能掖著藏著,大少清了清嗓子:“那邊兒的朋友可是來發財的?”
寂靜無聲,沒有人回答,隻有兩團詭異的光亮,在黑暗中不斷的搖晃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