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看老頭一走,趕緊把火折子拿出來,他手裏其實有照明的東西,方才隻不過是要把老頭兒支走而已。等那老頭兒回身進了屋兒,牛二柱把嘴一張,一股水箭就噴了出來,他又不傻,哪裏肯喝老頭兒的酒?剛才隻不過是要麻痹他,故意吞進去罷了,江湖中本就有這種用氣功托住酒菜的功夫,牛二柱當年和張小半仙學能耐的時候,多少也學了這麼幾手兒。
大少弄亮火折子,往四下一照,隻見一圈兒葦子編成的籬笆,裏麵兒有一個深坑,倒像是村子裏常見的茅廁,可往坑裏一看,裏麵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這就奇了怪了,既然沒有糞便,那這臭味兒是怎麼來的,總不至於這地方常年供人方便之用,自己就帶了一股臭氣吧?再看自己吐出來的那些東西,花花綠綠的,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動,麻麻簌簌的叫人惡心。
牛二柱強忍住嘔吐的衝動,提鼻子一聞,那一股臭味兒立刻湧進鼻孔,大少一皺眉,這味兒可不對,不像是屎尿的味道,而是是另一種特別熟悉的氣味兒,大少腦子裏一轉,忽然打了一個激靈,他想起這是什麼味兒了,這股子味兒不但極其難聞,而且直熏人腦漿子,叫人渾身上下不舒服,正是死人身上的屍臭!
牛二柱冷汗立刻就下來了,您想想,這地方黑燈瞎火,伸手都看不見五根手指,冷不丁又冒出屍體腐爛的味道,是個人都受不了哇,大少心裏一陣狂跳,手心裏一陣熱汗冒出來,連腿都有點兒發軟了,幾乎動都動不了,不過牛二柱可不是個普通人,這種事兒打小就遇到了不知多少回,把牙一咬,強壓住心裏的恐慌,又在周圍轉了幾圈兒,忽然心裏一動,不對,這事兒不是這麼簡單!
既然這裏有屍體腐爛的味道,那附近必定就有死屍,可自己找了半天,怎麼一個死人也沒看見?莫非自己鼻子出了問題?不對呀,要說那老狐狸用枯枝敗葉當酒菜給我們吃,故意弄些手段,好讓我們吃進去,這倒情有可原,可他弄出這些臭味兒,難道就不怕自己生疑?
牛二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忽然眼珠兒一轉,我既然看不見那死屍,何不順著味道找一找,或許還真就能看出點兒什麼事兒來!大少此時也顧不得那股子味道難聞了,見四下無人,用鼻子一通猛嗅,你還別說真找到那味道的源頭了,看意思像是在茅廁的後麵,被葦子編成的籬笆擋住了。
大少又仔細辨認了一番,沒錯兒,就是這兒。牛二柱回頭看了看,見老頭兒還不見蹤影,這麼半天了,也不知道在屋裏鼓搗什麼。大少不再猶豫,伸手就要扒開那些籬笆,可手剛碰到那些葦杆兒,立刻就覺得觸感不對,這大冬天的,不管是什麼東西,摸到手裏必然是堅硬冰涼,可自己摸到的這些東西雖然也是冰涼透骨,卻是肉呼呼的,像是什麼活物兒!
牛二柱一驚,他知道這方圓之內必然已經被老頭兒使了障眼法兒自己這副肉眼恐怕是不怎麼頂用了,要想查出實情,必須靠別的辦法。牛二柱想到此處,索性把眼睛一閉,上下左右一陣亂摸,這東西有鼻子,有眼睛,還有冰涼梆硬的一張嘴……
啊!牛二柱不由一聲驚呼,接連退了好幾步,這玩意兒不是別的,而是一張人臉!
牛二柱驚魂未定,就聽見身後老頭子說:“老大,你也太不像話了,家裏來了客人,你也不出來招呼一聲,躲在哪兒幹啥?”
牛二柱急忙睜眼一看,頓時嚇得幾乎癱軟在地,隻見眼前站著一個人,正是先前被自己扔進洞裏的死屍!
十八、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