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卜發財三盜鬼見愁(八)(2 / 2)

大少一個激靈,三步並作兩步,直奔客房。還沒走進房門,就聽見屋裏人聲鼎沸,哭爹叫媽,打人的、罵街的、拍桌子打板凳的,各種聲音紛紛傳來,真比廟會還要熱鬧。

牛二柱幾步進了屋兒,抬眼一看,氣的鼻子都差點兒歪了,隻見屋裏站滿了夥計,正抱著不發財的大腿一個勁兒的往下拽,再看卜發財,站在桌子上,哭得跟死了親爹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咧著大嘴一個勁兒號喪,看模樣比竇娥都冤,手裏抓住一根兒繩子,就要上吊,兩三個大小夥子也攔不住!

大少一抖摟手,這不裹亂麼,你一個大小夥子,有多大的委屈,至於上吊?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兒,牛二柱一邁腿上了炕,緊緊抓住卜發財的手,嘴裏一個勁兒的央該:“兄弟,兄弟,你可不能辦傻事兒,有啥事兒跟哥哥說說,千難萬險咱哥兒倆一起走!”

牛二柱話雖不多,可句句都是真情,你別看他平時胡打海摔,其實極重感情,話說到最後,眼睛都紅了,說話都帶了顫音兒,誰聽了都得心軟。可這卜發財卻跟沒聽見一樣,還是把腦袋往繩子裏鑽,嘴裏不停的嘀咕:“我不活了,我是個窩囊廢,你讓我死吧!我不活了!”

牛二柱能叫他死麼,哥兒倆就在客店裏撕把起來了,一個非要上吊,一個死活不讓,這要是平時,三個不發財也不是牛二柱的個兒,倆人力氣差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卜發財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把牛二柱扒拉的東倒西歪。牛二柱越攔越憋氣,心說今天是怎麼了,這******不是邪性麼。

倆人拉扯之間,身體就不免有些接觸,卜發財嘴裏嘀嘀咕咕,不留神,一口氣噴到牛二柱臉上,大少提鼻子一聞,差點兒吐嘍,這******什麼味兒啊,又臊又臭,比泔水缸也好不了多少!

大少憋得滿臉通紅,總算把這口臭氣避了過去,正要伸手再攔,心裏猛地一轉,暗道不對,這可不是人嘴裏的味道,卜發財就是一輩子沒用牙粉刷過牙,成天吃臭豆腐、爛白菜幫子,也不應該是這種味道!

大少想到此處,忍住惡心,湊過去微微一聞,身子一震,這味道他可不陌生,這輩子最起碼也遇到過幾回,第一回是在解救草上飛的時候,第二回就是剛才!

沒錯兒,這味道和剛才那東西來時的味道一樣,正是少年時期和倆人結下大仇的黃皮子的體味!

想到此處,牛二柱臉色不由一變,不好,卜發財這回又是中邪了!

牛二柱扭頭一看不發財的神態,見他兩眼呆滯,嘴裏哈喇子一個勁兒的往下直流,口裏雖然叨叨咕咕,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話,說一百遍都不帶重樣兒的,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這事兒也弄明白了,大少心裏也叫起苦來了,祖母不在身邊,這裏又沒有一個懂得驅邪的,倒叫倆人咋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卜發財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