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耗子又被他嚇得不輕,但先前已經鬧過一回,心裏有了點兒準備,也就沒太當回事兒,反而苦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二哥,您了要實在睡不著,不如咱倆換換,我值後半夜咋樣?”
牛二柱搖了搖頭,他可不放心讓三耗子盯後半夜兒,這小子困勁兒一上來,說不定連自己進了人家肚子都不知道。為今之計,還是抓緊機會養精蓄銳,好歹把今夜對付過去再說。看情形現在已經是二更天氣,廟外雨下得更大,雷電交加,天昏地暗,牛二柱心裏也納悶兒,外邊兒這麼大動靜兒,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天色還早,離交班還有一段時間,牛二柱隻好又和衣靠在牆上,不過這回他可沒敢閉眼,他準知道這裏頭有事兒,不然這夢也不能做得這麼離奇。二柱眯縫著眼睛,用餘光死死盯住那泥胎,希望能發現一點兒端倪,誰知幹耗了足有一個鍾頭左右,竟是一點兒動靜兒也沒有。大少心裏奇怪,莫非真的是自己緊張過頭,連做了兩個怪夢?
人和機器不一樣,就算注意力再集中,時間長了也會有所懈怠,牛二柱盯了半天,眼皮就開始打架,實在撐不住了,剛把眼睛閉上,就覺得身後有人捅他。牛二柱雖然心力交瘁,但還沒怎麼糊塗,當時就一個激靈,心說不對,自己後背靠的可是土牆,什麼東西能在牆裏頭把手伸出來?這肯定不是人,自己背後有東西!
牛二柱急忙回頭,但見牆壁斑駁,殘垣斷壁之中硬生生伸出一隻胳膊,那胳膊色彩斑斕,破落不堪,竟是一隻泥土塑成的手臂!大少冷汗直流,正要有所動作,那手臂卻搖了搖,死死指著牛二柱後麵。
大少心中疑惑,猛一回頭,頓時驚得魂飛天外,那泥胎此時已經到了身後,等著白慘慘兩隻怪眼,雙臂平伸,比前兩次動作又快了幾分,直奔自己脖頸掐來!
大少怪叫一聲,翻身而起,猛一睜眼,眼前還是一片太平景象,半點兒異狀沒有,牛二柱忍住劇烈的心跳,看了看三耗子,這卜發財竟然已經是見怪不怪,翻了翻眼皮,連話都沒說。牛二柱這回可是連眼睛都不敢閉上了,他準知道這事兒不可能這麼湊巧,這裏頭肯定有什麼蹊蹺。
牛二柱站起身來,把周圍的一切看了個底兒掉,想查出點兒蛛絲馬跡,等出了事兒,也好有所準備。這一找還真就找出點事兒來了,他發現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散落著一些土沫兒,按理說這破廟常年沒人打理,有點兒灰塵也不足為過,可這些粉塵卻顯然非比尋常,一來顆粒很大,大部分還板結在一起,像是從什麼東西身上掉下來的,天然形成的塵土可沒這麼粗糙。二來這些土顏色很深,似乎被什麼顏料染過,而且極為堅硬,幾乎揉捏不動。
大少心裏一動,把這些土沫兒放在鼻子底下一聞,當時就驚得臉色蒼白,土中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兒和刺鼻的顏料味兒,隱隱還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騷臭,和假冒三耗子行刺自己的怪物體味不差分毫!
牛二柱回頭看向那泥胎,眼光陰冷深沉,沒錯兒,剛才自己做的並不是簡單的噩夢,那泥胎,果然正在暗中慢慢向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