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受刑(2 / 2)

倆巡捕一聽這話,立刻滿口答應,既然人家上邊有人,自己何苦做冤大頭?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長話短說,“草上飛”被帶出去足有兩個鍾頭,才被人拖了回來,去的時候生龍活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遍體鱗傷,連道兒都走不了了,看官也許會問,難道典獄長沒給張小半仙麵子?那可不是,典獄長一個半大不小的芝麻官兒也不敢得罪張小半仙,自古監獄裏就是一個詭異百出的世界,別的不說,就單講獄卒怎麼打人,這裏頭就大有學問。

前清時,監獄裏的律條極嚴,連罪犯何時吃飯喝水都有明文規定,怕的就是屈枉了好人,獄卒暗中做手腳謀害罪犯。可盡管如此,牢房裏還是慘禍不斷,牢頭們懲治煩人的手段那可是花樣百出,讓人防不勝防。但就打人這一條兒來說,從主刑官到打手都有貓膩兒。清朝的時候懲戒犯人都是打板子,這裏麵就大有文章了。比如主刑官說“打”,從他的語氣和表情上,衙役就能判斷出應該是重打還是輕打,主刑官要是在“打”字上再加幾個字兒,那效果也不一樣,比如說“著實打”、“狠狠打”,那下手輕重肯定不一樣。主刑官這兒過了一關,親自掌刑的衙役那裏也有說法兒,你要使了錢,衙役們嘴裏數的快,打得慢,打五十大板,他打一下,嘴裏能數出十個數兒來,全部打完,犯人也就挨了四五下。你要手裏沒錢,那就完了,衙役們就成了打得快數的慢,你挨了十下,他嘴裏也就蹦出三個數兒來。有那身子弱的,這五十大板當場就的喪命。

因為這裏邊兒屈死的人太多,清朝政府後來也對打板子的方法做了改革,原來都是把犯人拉到後堂去打,怎麼打別人都不知道,現在成了當場就打,主刑官和衙役一塊兒數,旁邊而還有專門的師爺計數兒。按理說要這麼弄,可就沒法兒做假了,不過您別著急,該怎麼徇私還是怎麼徇私,有錢的人家隻要把主刑官、師爺和衙役一起買通,這事兒就結了。你要麼那麼多錢,光買通打手也行。這些衙役長年累月幹這行買賣,早就知道打哪兒能要人命,打哪兒出不了事兒,你要使足了錢,衙役單找肉厚皮多的地方打,幾板子下去也是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實際上都是皮裏肉外,回去上點兒藥,等結疤脫落,回頭再打多少次都行。你要不給錢,那可就麻煩了,這幫人單找迎麵骨打,這地方肉少,幾棍子下去,當時就得骨折!

兩個巡捕把“草上飛”放到地上,和張小半仙寒暄幾句,轉身就告辭了。他倆一走,眾人圍上來一看,你還別說,張小半仙麵子還真不小,“草上飛”雖然疼的呲牙咧嘴,但筋骨都沒受傷,隻是皮肉被打破了而已。眾人多少放了點兒心,走江湖的人隨身都帶著金創藥,張小半仙給“草上飛”上了藥,眼見他麵色逐漸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眾人忙了半夜,這時才得鬆懈,倒頭休息不提。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轉眼到了天亮,天色尚早,眾人正帶著滿腹愁思悶睡,忽聽牢房外一陣大亂,牛二柱和三耗子一骨碌爬將起來,心說不好,今天又要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