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走水(1 / 2)

牛二柱這一腳不但救了自己,也救了馬四爺為首的青幫幫眾。連問兩次無人上場,馬四爺知道今天必輸無疑,派牛大少頂雷也不過是充充場麵,準知道他上去也得丟人,隻不過要轉轉麵子,好交代些場麵話,體體麵麵的走人。誰知道大少這一手激怒了******,光頭也不顧規矩,上來就想群毆。青幫這下可逮著理了,我們的人雖然傷了你們的把頭,可那是意外,到哪兒都說得出去,你連招呼都不打就想武鬥,可就不占理了。別看青幫眾人在文鬥的時候兒被那幾個大漢鎮住了,可那是單對單,要講究打群架,那還是人多勢眾的青幫占上風。馬四爺心中暗喜,嘴裏一聲冷哼,二百多號人一聲呐喊,各拽刀槍,一窩蜂衝了上去。

兩撥人可就在碼頭上折騰開了,那時候幫派械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那是真往死裏打,一場鬥毆下來,死上十幾二十個都是常事兒。為了自己的飯碗,個個都豁出一頭兒,個頂個兒的拚上命了。碼頭上立時刀槍並舉,血肉橫飛,不一會兒就有幾個丟了胳膊大腿的,那情形真比古代戰場還要慘烈幾分。罪魁禍首牛二柱此時早已爬了起來,他可不是那不要命的人,一見雙方打得不可開交,別說上手兒,就連站著不動備不住也得挨上幾刀,心裏可就打起了小算盤,左右一踅摸,隻有碼頭邊兒上挨近糧倉的地方還算安全,立刻把頭一低,一溜煙兒鑽了過去。******和青幫早就殺紅了眼,也沒人注意他,就算看見了,此時此刻誰還顧的上管他?

牛二柱走近糧倉,見倉庫門前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鋪著一塊青布,兩邊兒直垂到地麵,想來是當初糧倉裏的庫丁祭狐狸大仙用的。前清的時候,各地糧倉雖有專門官員管理,糧草丟失的事兒卻屢見不鮮,那糧食丟的也稀奇,地方衙門根本就查不出丁點兒跟由來,久而久之,就有人說是狐狸大仙作祟,把糧食拘了去,地方官隻得命令庫丁給大仙設上靈位,初一十五祭祀不斷,可你祭祀你的,糧食該丟還是丟。這事兒說來邪乎,其實也不奇怪,無非是看管糧倉的兵丁監守自盜,把糧食偷出去換了銀錢酒肉,怕上峰怪罪,才編了什麼狐狸大仙來做替罪羊。如今雖然清室倒了台,可習俗卻也留了下來

閑言少敘,牛二柱一見這桌子,心裏就樂了,這不是一個天造地設的好去處麼?當下二話不說,低頭鑽了進去,剛在桌子裏藏定,就聽見見身邊悉悉索索一陣輕響,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牛二柱暗道不好,這要******的人,自己不是羊入虎口麼?就是自己幫裏的弟兄那也不行啊,回頭跟馬四爺一說,還有自己的好兒?暗中把牙一咬,一拳就揮了過去,心說不管是誰,先打暈了再說!

黑暗之中,拳頭也沒有準頭兒,也不知打中了此人什麼地方,隻聽得哎呦一聲,那人破著嗓子低罵道:“這他娘的是誰呀,咋一進來就揍你三爺!”牛二柱一聽這人開罵,不怒反笑,這是熟人那!當下揉了揉眼睛,定睛細看,那捂著眼睛罵人的不就是自己的兄弟三耗子嗎?感情這小子下手比自己還早,早就跑這裏躲災來啦,牛二柱也不答話,趕緊捂住三耗子的嘴,示意他不要出聲兒,哥倆心照不宣,各自將青布挑開一點兒縫隙,眯眼向外偷看。

青幫和******依然打得不可開交,******雖然人數不多,可個個兒都是亡命徒,激鬥多時,竟絲毫不落下風。別看這哥倆打架不行,到底是自小混幫派的,拳腳方麵也是內行,一看心裏就一緊,這形勢不妙哇,自己這邊兒也就是仗著人多,時間長了肯定頂不住。******的人手底下利索,看意思個個兒都有兩下子,尤其那幾個牛二柱看著不對勁兒的,那可真是連命都不要了,迎著刀槍就往上衝,隻把青幫眾人打得七零八落,內中有一個被人卸了兩條胳膊,依然凶悍異常,專拿腦袋撞別人的“羊頭”。這撞羊頭也是道上的行話,專門指拿自己的腦袋撞別人腦袋的功夫,這可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人的腦袋能有多硬?撞了別人自己肯定也得受傷,除非你練過鐵頭功,可練鐵頭功的人有一點,那得運氣,而且,腦袋輕易不受傷,可對麵兒這人一個腦袋早撞得皮開骨裂,哪是什麼鐵頭功?還有一點,這人腦袋上已經落下了幾個窟窿,但就是不流丁點兒血。不用說牛二柱,這回就連三耗子也看出了些門道兒,覺得今天這事兒有點兒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