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議眼觀四路,見自己的舅娘有些惱怒,欲發雌威,忙先對著舅舅賠笑相勸。
“舅舅,你放心吧,那棺材堡裏,我進去過好多趟,惹毛了我,我就一把火燒了它,舅舅,來,我這裏還有偷藏的好酒,咱們倆先喝幾口。舅娘,幫我們弄點下酒菜吧,對了,嘿嘿,我在那櫃子頂上還藏了些花生米兒!”
朱林議左勸右說,忙將舅娘王梅氏往一旁的廚房推去,同時撒嬌般的拉了拉舅娘的衣袖。
“你這個孩子喝什麼酒,瞎胡鬧,大木,你看你,把水兒都帶壞了!水兒,你先去房裏看看丫丫,她可是哭了一上午了,你們兩個別在這裏發渾。這事情,依我看,還是等襟弟晚上來了,和他商量下再說。襟弟是讀書人,知道的比我們多,一定能想出辦法來!唉,怎麼會這樣,真是禍從天降呐!”
王梅氏在朱林議的撒嬌下,本欲爆發的氣火便又泄了九分,隻是瞪了王大木一眼,倒沒有多說什麼了。
對朱林議藏的吃食、酒兒,她倒是早知道的,草屋裏就這麼點地方,整天打掃清理的家庭主婦,又怎麼會不清楚這些私藏,隻是在平日裏故意裝著不知罷了。
王大木被她當著朱林議的麵瞪了這眼,麵子上有些下不了,口中罵道:“婦道人家,你懂什麼,男人不喝酒,那還是男人呀,不過,水兒,你先去房裏看看丫丫,告訴她,讓她放心,她爹絕不會送她去棺材堡的!”
朱林議見王大木、王梅氏心思化開了些,又聽那廂房裏王小丫的哭聲也弱了些,便知道他那表姐老婆定是在偷聽外麵的聲音。
這表姐的脾氣他可知道,應該屬於外柔內剛的性子,她對朱林議真的很著心,這讓他有些欣喜,又有些矛盾,這算什麼呀,在上輩子,這年齡就是早戀,可這輩子,這年齡就是可以婚嫁的年齡,唉,少年郎,為情亂心思呀!
不過,那千戶堡裏的賊千戶居然敢搶自己的老婆,實在是老虎頭上搔癢,哼哼,別以為朱林議剛剛說燒了那棺材堡是假的,惹急了,他還真準備這麼幹,反正這輩子是賺來的,什麼官家朝廷的,朱林議都沒放在眼中。
掀開了廂房的布簾,便是那王小丫的閨房了,當然窮人家中也沒那多講究,也就一席炕床,一隻木箱,一張凳兒,上放銅鏡一塊,梳妝匣子一隻,另在放些日常的雜物,便沒什麼了。
卻見那王小丫雙眼紅腫,裙衫皺亂,發辨兒也披散了,斜坐著身子,正望著門。
小姑娘雖然早熟,平日裏也聽朱林議給她講些沒天沒地的故事,什麼天上會飛的鐵鳥,地上會跑的鐵車,當然,這些都是朱林議假托什麼仙境之類的故事講的。
但她畢竟是一個鄉下妹子,那梁山衛所棺材堡裏的千戶大人,在她們這樣的鄉下匠戶人家眼中,就是土皇帝般人物,這樣的官家老爺想霸占了自己,自己能怎麼反抗呢?
如今見表弟掀開門簾進來,一臉嬉皮笑臉的模樣,她啐了一口,抽泣著道:“呸,你這沒心肝的,今天都發生這樣事情了,你還有心思笑,唉,我知道你主意多,要不,我們跑吧,人家是官老爺,在棺材堡裏養了那麼多的家丁,你和我爹兩個人怎麼攔的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