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去見子言清一麵,許落匆匆收拾了些衣物,又細細交代了許箢幾句,便騎著馬朝梨陌穀方向飛奔而去。
有道是“近鄉情怯”,日夜兼程來到梨陌穀,許落卻不敢進去。穀口似乎是設了五行八卦陣,難道子言清知道自己要來?
事實證明,許落想多了。子言清根本不在穀中,所以才設了這陣,為的是不會有人趁他不在來梨陌穀搗亂。等到許落知道自己想錯了的時候,已經是他到達梨陌穀的第四天。
進不去穀,許落也狠不下心硬闖,卻又不甘心就這麼回去,於是便在梨陌穀附近搭了個木屋,過起了獵戶的生活。
那天天色微明,許落正準備生火煮點野菜湯,卻聽得馬蹄聲漸近,有些好奇的瞄了一眼,卻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不由得楞在那裏,也忘了原本要做的事。
“昭雪,我這算是入贅到你梨陌穀了麼?”梨殤看著子言清目光冷冽的思考這是哪個陣法,突然有了一種被包養的感覺。
子言清微微一笑,仔細算了自己離穀的時日,想來今天這陣應該正好換到天乾陣,這便容易了。又聽到梨殤說什麼入贅的話,心情又好了幾分,“你若願意住,我便養著。”
說罷也不去看梨殤的反應,棄了馬隻身朝穀內走去,梨殤也學他撒了馬,跟上了子言清的腳步,“也隻有你在的時候,我進出這穀才容易許多,這陣法當真叫人頭疼。”
子言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若不是為了那些病人,我真想一直將這陣擺著,也好絕了像你這般喜歡無聲無息潛進來的客人。”
“那就等寧小子出師,然後你就整日閉了這穀,隻讓他去忙好了。”梨殤說著也隱進了陣中,看起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隻剩兩匹馬在穀外耳鬢廝磨。
他似乎變了,臉上的表情生動了許多,話似乎也多了些,許落突然有些想笑:這樣也挺好的,不是麼?
原本還想著和他見一麵,說說話,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那人能給他的,自己恐怕一生也做不到,何必說出來徒增他煩惱?
許落搖搖頭,準備離開這裏回夜闌城。稍稍收拾了一下,便準備離開,不經意間轉頭,卻對上子言清波瀾無驚的眸,——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了,手中牽著兩匹馬的韁繩。
“來了這麼久,為什麼不進去?”子言清看著他,眼中有無奈。剛一回穀纖雲就跟他說了許落在穀外搭房子的事兒,正好要出來牽馬,便出來看看。這陣法雖然隔音效果不錯,但是在穀內卻能看到外麵,這許公子在門口徘徊了三四天,也沒有打算進來的意思,纖雲飛星便也沒去管他。
許落被子言清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事兒弄懵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愣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確定你在不在,也不確定該不該見你。”
子言清聞言輕笑,“隻是突然一衝動,便來了?”
“對,突然想見你,便來了。”許落也笑了,也不知是在笑子言清透徹,還是在笑自己幼稚。
“那便進去喝杯茶吧,免得日後江湖傳言說我梨陌穀小氣至極,客人千裏迢迢來了,卻連一杯茶也不肯給。”子言清說完這話便牽了兩匹馬轉身朝穀內走去,這一次他沒有特意走陣型,想來是已經將那五行八卦陣撤了。
許落苦笑,欲默默跟上,卻眼前一黑暈倒了。
許落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屋子裏黑燈瞎火的,半個人影也無,想來這是梨陌穀的客房吧?許落起身欲出去看看,卻冷不防撞上一道冰冷的視線,嚇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