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那個老客戶找我,給我帶到他租的房間辦公室,然後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大塑料袋,順手遞給我,跟我說謝謝我,我一看,十條萬寶路香煙。還有兩瓶洋酒,這我不敢要啊,我是服務員,接受客戶的饋贈,是要立馬開除的,我跟客戶說我說我不能要,我這還上著班呢,我說酒店有紀律的,要是讓頭兒看見了,我就得卷鋪蓋卷滾蛋了,那哥們也是生意人,一聽我說完了,拍著腦袋哦哦了兩聲,然後就讓我自己忙去了。
不一會我們值班經理來找我,說讓我給客人幫一下忙去,說跟客人出去一趟,我問經理是哪的客人,她說就是七〇一的客人,然後還叮囑我,不要收客人的小費,注意飯店的聲譽,我又問了一遍算不算上班,得到了還有額外補助的獎金消息後,下樓到停車場,就是剛才那個給我東西的客人等我,然後經理在後邊看我上車之後,我們從酒店出來了。隨後那客戶問我家在哪。然後開到離我家很近的地方,下車又把那些給我的禮物從後備箱裏拿了出來,讓我擱家裏去之後,問我喜歡玩什麼。跟他逛遊了一天,到晚上,他拿電話給飯店打電話,說我服務的很出色。還拒絕收小費,差點沒把我說成是北京飯店的形象代言人,我操,那時候我才覺得人嘴還他媽真是兩張皮,什麼都敢說。結果第二天,我就內部通報表揚。而且月底我又多了幾百塊錢的獎金,美得我呀。臨走的時候,那個客人笑著跟我說,明天要是問你去哪了,你就說讓你去機場接外國人去了,我說好。
那次之後,隻要這倆做成了一筆生意,這倆就各自給我送一份禮品,大約有個幾次吧,後來這客戶去了南方,也就再也沒見過他。至於這倆做多大的生意,那是他們的事兒,我從不過問,按我的理解,我就根本不應該過問,有一次在自家的酒桌上,宏偉問我,你怎麼也不問問做多大的生意啊?我眯著眼問他反問他,有必要嗎?然後我徑直的該吃什麼吃什麼,他笑笑,不在言聲。
宏偉比我大七天,我總感覺他比我大七年似的,好多事他都比我懂得多,要不說這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呢。我跟他麵前,有時候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然後就聽他跟說天書似的,跟我說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和我看不見的故事,他一般都是娓娓道來,讓人聽著就跟他說別人的故事似的,但是,我知道,他絕對是故事裏的主人公。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一年之後,我合同期滿,酒店因為我幹得不錯,讓我續簽一年合同,並給我提成副領班,享受領班待遇,這不挺好的嗎?結果,宏偉非不讓我幹了,說他那缺人,我說我也不懂你那些業務,我也就會點酒店的東西,你要說你開個餐廳,酒店啥的,我去管理,這沒問題,你讓我做業務,你還不如殺了我呢。你說我就知道點餐飲禮儀的東西,我去你那幹嘛?教你業務員撲台布,疊口布花啊?宏偉說做生意就是一個套路,以前你不是也不會疊口布花嗎?死說活說,非不讓我簽合同,非讓我去他公司,還說給我安了一副總的身份。還跟我說,你放心,你就是不會,咱倆就跟一起就成,你說你那個破領班有什麼當頭啊?得罪人的事嗎不是?你就跟我這兒踏踏實實的呆著吧你,回頭我給你找張大點的椅子,你就跟這兒得了,甭滿世界瞎跑去了。我說別,我什麼都不懂啊我,要不我先幹點力所能及的吧,另外別讓人知道咱倆這關係,你就說是客戶走後門讓我來的,宏偉沒理我。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忽然來到陌生的環境,跟我學的什麼都不搭杠!
公司一共十來個人,也算不小了,一個會計,一個出納,另外**個是業務員,還有一個長得挺好看的前台,負責接電話,發傳真什麼的,再有就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姐,負責給我們倒水啊,搞衛生啊什麼的,本來說公司人不夠,非說讓我去管理財務,得,沒轍啊,於是我又每天惡補財務知識,從出賬,入賬,轉賬,支票等等的一些基礎知識開始學,這費勁啊,就甭說了,光出錯了,我一邊學,一邊做,不出錯那叫有鬼了。開始的時候,出納,會計還去找宏偉說。宏偉也是應付他們,說了幾次後,這倆好像也明白點兒這裏邊是怎麼回事了,也不說了。當著別人我管宏偉叫張總,跟別人一樣的叫法,甚至比別人更遠離他,這是我們商量好的。誰都不知道我們是哥們兒。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一如既往的做著那份差事,由於辦公室那倆女的不讓我抽煙,我隻好去外邊抽,冬天一到,外邊冷啊,我於是總找借口去宏偉的辦公室抽煙,這時候的所有的人都想的是我給張總拍馬屁,套磁。悄悄議論的也有,我才懶的聽呢,他們說他們的,我該讓你們認為我拍馬屁我拍我的,於是我又裝模作樣的拿著報表,去敲他辦公室的門,前台的陳繼紅給我攔住了,並且輕聲的說,張總跟那發脾氣呢,你還是別去了。我悄悄的問小陳,屋裏有誰呀?繼紅說就他一人。剛才還把倆業務罵了一通呢,你進去幹嘛啊,這不是找瞎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