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禦帳中的眾人,就是親手斬落下這顆大好頭顱的紀嘯,望著以往必然是囂張得不可一世、現在卻毫無一絲生氣的匈奴右穀蠡王烏籍猙獰、醜陋的人頭,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的周身直發冷,產生了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那個、那個,快去弄個匣子裝起來。紀愛卿不是說了嗎?這東西還關聯著我大漢數千軍卒的生死哪!對了,還有,把這頂王帽也拿去保管好,朕還要用它來彰顯我大漢的軍威哪!”可能也是因受到了烏籍首級的恐怖、醜陋所刺激,漢宣帝言語有些遲滯的吩咐著的同時,可能也是想明白了用一顆失去了生命的人頭去換取數千軍卒的生命十分的劃算,因而也就遂了紀嘯心意的吩咐大太監劉行丙道。
待忙忙叨叨的大太監劉行丙招呼禦林軍給他弄來了個匣子把烏籍的首級收好、紀嘯本來想用來孝敬老蘇武的王帽也被大太監劉行丙毫不客氣的收了起來之後,臉色發白、仿佛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漢宣帝抬頭望著站在原地並未退回一側的紀嘯和甘延壽說到:
“甘都尉相助紀愛卿亦功不可沒,待回返朝廷後,朕再予以封賞。紀愛卿之封侯旨意,朕亦會隨之頒布。紀愛卿適才曾言已約胡酋壺衍鞮以首級交換被擄傷殘軍卒之事,在北征之前紀愛卿就曾見地不俗的予朕多方的進言,不知紀愛卿可對於此事當如何行之有所籌劃?”
“啟奏萬歲!微臣確曾細思之此事。以微臣隻見,現今我軍已經扭轉了所處於的頹勢,群胡或是就此而罷戰、或是集結以圖再戰,必亦需不短的時日。況且,萬歲乃萬乘之君,現今已極不適於再滯留於此,當馬上啟程返回京城。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此乃至理也!
至於以胡酋烏籍之首與彼等交換我大漢傷殘軍卒之事,微臣已經在書信中相約彼等於五原相交換。想來彼等為了早日的讓胡酋烏籍的首級歸體、以安烏籍之所屬之心,也定會很快的派人前往五原予以聯絡。
然塞外胡蠻,向來毫無信義的反複無常。為防止彼等有詐,萬歲當委以往一直戍邊的虎牙將軍田大人統所部暫住五原休整,一來可以對胡蠻的動態予以監視,二來亦可負責與彼等的交換事宜。
帳中均是我大漢的重臣、大將,微臣也隻是說出自身的一己淺薄之間而已。微臣恭請萬歲聖裁!”
斟酌著詞句說完後的紀嘯,忙伸手暗暗地拉了一下側後的甘延壽,二人相攜又退回到了以前站立的將領班列中。
所謂:見麵既緣。借著這個機會,紀嘯也是在盡可能的替曾經並肩浴血疆場的田順在開脫。可想而知,如果把田順留在五原,把交換的事辦完之後,如果群胡一方在沒有其他的行動,他自然也就可以回歸原屬的率軍退回雲中。田順一再統軍冒進的責任,隨著時過境遷,自然也就會不了了之了。這要比‘求爺爺、告奶奶’的請人去向漢宣帝求情省事、也隱秘了許多。
按紀嘯的想法,現在漢宣帝已經不用再絞盡腦汁的去尋找承擔責任的‘冤大頭’了!他的建議,很可能會得到漢宣帝的同意。何況,現在漢宣帝離京已經有兩個多月、近三個月,戰事也已經告一段落,他自然也是急於返回京城長安。
果然,略微沉吟了一下的漢宣帝,隨後也就略微的提高了有些嘶啞的嗓音傳旨:“雲中太守、虎牙將軍田愛卿!”
隨著臉現喜色的田順趕忙出列:“微臣在!”
漢宣帝則又接著說到:“紀愛卿建議由爾來暫住五原既監視蠻夷的動向、又負責交換傷殘軍卒之事;朕細思之頗為妥帖。田愛卿務必小心從事,切勿再中了蠻夷的奸計!”
“臣遵旨!”隨著田順的一聲高聲應諾,喧鬧了幾個時辰的禦帳軍議,也並沒有再聽甘延壽還剩下一個‘尾巴’的‘說書’,隨之也就散了帳。
不過,漢宣帝畢竟還是有些年輕的不可能麵麵俱到,在他吩咐田順‘切勿再中了蠻夷的奸計’的話裏話外中,亦不免露出了他以前就曾想過要拿田順做‘替罪羊’的心思。這樣一來,不免也使得田順對紀嘯的救命、保位之恩銘感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