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了,“軍事曆史考察團”還沒有成行,胡靜還和王貴住在父母的家裏,因為這個考察隊人數不少,有的都不在燕京,組織起來是需要時間的。說是考察,也就是組織一幫退休的老軍人去革命聖地觀光旅遊,重走長征路之類的,以前也組織過類似的考察團,很麻煩的。
胡靜在家待不住,去學校上班了,她現在的身份是國防大學的副研究員,這是明的,她在小島的身份沒人知道的。隻不過就去半天,在學校也就是看看報紙上的花邊新聞,喝點茶水,和同事逛逛街,其餘的什麼都做不下去,連靜下心來好好的讀一篇文章的心情都沒有。
王貴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每天吃飯、睡覺、看電視、翻書、侍弄花草,逛逛菜市場,買點胡靜喜歡吃的菜,偶爾去花鳥魚寵物市場看看,過著典型的退休老人的休閑生活。
不知是錯覺還是心理暗示,胡靜覺得短短幾天的時間裏,王貴好像變老了,但究竟是哪裏老了還說不出來,腰也沒彎,背也沒駝,臉上也沒有皺紋,頭發還是烏黑烏黑的,一根雜毛也沒有,胡靜買了一本關於老年人心理方麵的書,書上說:行為和環境對人的心裏的影響和暗示,能加速人的衰老。
莫非是自己王爺爺王爺爺叫的,讓他感到自己已經是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了,再過幾年都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已經來日不多,所以,才加速了老化的過程?她想起了王對自己說的那句話:“說不定哪天著急上火一下子就老了,一下子就死了,”要真是這樣可怎麼辦?
胡靜的心裏有點莫名的悲涼。爺爺的老都沒有讓他有這樣的感覺,他覺得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你能看到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遞進的變化。她的父母也是這樣,外貌上都比王貴看著老的多,可是她覺得有一種成熟壯闊的美,宛如一座建成的完美的建築。王貴卻不一樣,怎麼說呢,就像一個光鮮豔麗的大紅蘋果,用手一拿,撲哧一下,手上隻抓到一層皮,裏邊已爛成一灘水。胡靜不敢再想下去。她也不管胡王貴叫爺爺了,也不叫叔叔,直接就叫王貴,讓他覺得他們是同齡人。
燕京值得看的地兒太多了,胡靜像王貴剛來時那樣,又開始親密的挽著他胳膊到處遛。他倆也找曾凡一起玩,曾凡不感興趣,說要在家玩遊戲,不參加他倆的活動。
王貴要去潘家園子逛逛,胡靜一開始還跟著王貴一個攤點一個攤點的看,後來幹脆找個陰涼的地方坐著等王貴,她對這些古玩舊貨一點興趣也沒有。
王貴逛了一上午,給胡靜買了一個翡翠的平安扣和一個巴掌大的很精致的小銅鏡。他自己請了一尊綠度母,淘了三個爵杯。他們吃完午飯,胡靜接到了姥爺的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讓他們過去。
他們趕到姥爺的住處,薑參謀長、楚月和曾凡已經在那了,神情都很嚴肅。簡單的打完招呼後,李老直接說:
“首長的那封信不見了。”
胡靜和王貴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原來是為了那封信。
“都已經找到劉虎了,說明已經完成任務了,那封信一時找不到也沒什麼關係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看把你們急的。”
胡靜放下心來。
“不是這樣的,當時看到王貴就是劉虎,又驚又喜,心想終於完成任務了,沒有辜負首長的囑托,死也能瞑目了。一高興就把最主要的忘了,等你們走後才清醒過來,首長交代的任務不僅僅是找到劉虎,而是要把信親自交給劉虎,隻有那封信到了劉虎手上,才算完成任務,是我忽視最重要的內容。當時我記得信從我的手上滑落到了茶幾上,等我再找,信就不見了,我以為是年齡大了,收起來放在哪了,又忘記了。我不敢大意,馬上告訴了薑參謀長,把這個院子和這棟房子都封鎖了,這幾天我們沒幹別的把房間都快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