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孝風跟著陸豐走進了他的家門,頓時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院子裏曬滿了各式各樣的魚幹,牆角處,堆滿了一筐筐垃圾。不遠處的一座小草棚中,拴著一匹骨瘦如柴的馬,馬肚子底下,正躺著一個酣睡的人。
那人衣衫破爛,幾乎不可蔽體,蓬頭垢麵,渾身泥汙。楚孝風慢慢走近那人,一股若有若無的酒氣襲來,他眉頭一皺,如今這人滿臉泥垢,頭發蓬亂,他也沒辦法辨認出此人的身份。
“這麼快就來了?”楚孝風剛要俯身仔細查看,卻見那人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淡淡的說道。那聲音讓楚孝風立刻判斷出,此人正是從毒醫那裏走丟的蕭霄。
“嗯?蕭護衛知道我要來?”楚孝風聞言一怔,難道蕭霄知道自己一定回來找他麼?他微微後退一步,狐疑的問道。
“既然來了,那就快點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蕭霄的聲音再次響起,隻不過楚孝風聽了卻更加疑惑,但他立刻就明白了,蕭霄肯定認錯人了。
“蕭護衛,我是楚孝風。”楚孝風湊近蕭霄的耳邊,低低的說道。
“什麼!”蕭霄驟聞此話,立刻翻身坐起。嚇得不遠處的陸豐一個激靈,他還以為這盜匪頭子,狗急跳牆,要大開殺戒呢。
“此地不是講話的地方,你跟我走。”楚孝風說完,一把拉起蕭霄,對著陸豐冷冷的說道:“這人就是朝廷欽犯,你算是立了大功,這錠金子就當獎勵吧。不過,你要切記,不要將此事說給任何人聽,明白麼?”楚孝風說完,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還坐在門前的肥胖女人,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大......大人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管好自己的一家老小。”陸豐急忙跪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錠黃金,心中稍稍安定,不管怎樣,這條命總算保住了。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陸豐一把將媳婦拉近門內,急忙關好門,顫抖的說道:“趕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搬家,有了這些錢,咱們到哪裏都能活。”
“我說你他媽的犯什麼神經!好端端的搬什麼家?”肥胖女人一把揪住陸豐的耳朵,低聲咒罵道。
“他媽的,你這個臭婆娘放手,疼死我了。”陸豐將肥胖女人的手打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知道我救的是什麼人?那可是朝廷欽犯,剛才跟我來的就是個官老爺。他們雖然表麵放過我們,不出一天時間,咱們就要人頭落地。我在燕京城什麼沒見過,咱們還是快逃命吧。”陸豐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老婆,轉身向屋裏走去。
肥胖女人咂了咂嘴,突然滿臉驚恐的跟著陸豐跑進了屋裏。民間也有說書的藝人,她倒是聽過那麼幾次評書,了解什麼叫做毀屍滅跡。
不多時,一股股濃煙從陸豐的家中冒出,漸漸的火勢越來越旺,照的整個天空一片通明。不一會兒,嘈雜的聲音響起,他的鄰居們一個個提水滅火。
楚孝風駕著馬車,拉著蕭霄漫無目的的奔行。他突然一笑,想當初,是蕭護衛拉著自己遠離燕京城,如今自己又拉著他回到了燕京城。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蕭霄是睡著了還是在思考事情,車廂中十分安靜,安靜的仿佛根本沒有人。
楚孝風駕著馬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隻是看到東方已經露出光亮,黎明就要降臨。他把馬車停靠在一片樹林深處,將馬拴好,鑽進車中。卻看到蕭霄正愣愣的盯著車窗外發呆。他輕聲笑道:“蕭護衛怎麼又落得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