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穀縣衙中,陰暗的停屍房早就破敗不堪,由於沒有仵作,停屍房幾乎很少用到,所以也沒有人去修葺,這樣一個不吉利的地方。楚孝風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進這所破房子,頓時一股黴味混合著令人作嘔的屍臭,撲麵而來。幸好是寒冬之日,要不然,屍臭還不到處擴散。
楚孝風皺著眉頭,捏著鼻子走到一張破木板前,就見隆起的白布地下,隱隱約約的躺著一個人,一層油脂性的東西將白布染成了一個人形的輪廓,恐怖異常。
“南宮仁,把白布打開!”楚孝風後退幾步,低聲吩咐道。
“大人稍等。”南宮仁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光,立刻答應了一聲。在聽說楚孝風讓自己去驗屍時,他不僅沒有害怕退縮,反而是躍躍欲試。他對屍體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喜歡去發掘屍體的秘密。
南宮仁幾步走到木板前,他慢慢的將白布掀開,頓時一具被人拚湊起來的屍體,展現在眾人麵前。
“啊!”的一聲,郝大文兩眼一翻,昏死過去,幾個衙役見狀,急忙將他抬了出去。雖然張晟被人碎屍,他也是聽手下人回報的,根本沒見過。本來他不想來,可是見欽差大人都親自趕過去了,自己若是不去,豈不是自我抹黑形象麼。為了自己的仕途,他拚了,於是硬著頭皮跟來了。
楚孝風掃了一眼被抬出去的郝大文,搖了搖頭,真是沒膽量。張斐和宇文琅也是一陣皺眉,他們沒想到竟有人如此喪心病狂,將一個完整的人體分解為數十塊。他們之間的仇恨到底有多大呀?
南宮仁小心的將白布仍在旁邊,打開隨身背來的木頭箱子,裏麵放著各種刀子、剪子已經藥水,這可都是楚孝風,按照他的要求給他備齊的。當然,他是個命令發布者,至於執行者,郝大文同學當仁不讓的去辦了。
南宮仁先將一根手臂的上肢拿起來,仔細的翻看著。手臂煞白,早已經沒有血色,寒冷的環境將它凍的僵硬無比。他拿出一把小刀子,小心的剔除著手臂斷截處的冰渣和汙物,讓完整的傷口展現出來。
片刻後,他直起身來,興奮的說道:“張州府是被人用斧子肢解的,這人好像十分熟練揮動斧頭這個動作,傷口雖然是被多次砍剁過,卻十分規整。也就是說,他每砍一次,都能準確無誤的砍中上一次的傷口。”
“斧子?”楚孝風眉頭一皺,低聲沉吟道。若是刀傷的話,倒有可能是永樂教那群賊子所為。但這人是被斧子砍成這樣的,而且每一處截斷處,還是多次砍剁。顯然這人不懂武功,根本不可能是永樂教亂黨。
“奇怪,凶手既然有這麼好的斧功,怎麼力氣這麼小。一般的武者,即便是人餓的頭顱,也能一斧子砍下來。”張斐右手撫摸著下巴,走到屍體前,疑惑的問道。
“而且我們在現場也發現了一個怪事。”眾人身後的徐良突然開口說道。他走到楚孝風麵前,施了一禮,接著補充道:“雖然張州府被人大卸八塊,可是現場的血跡卻很少。如此劇烈的砍剁,肯定是鮮血四濺,可現場的血液卻是非常均勻的灑在地上。”
“嗯?這麼說,發現屍體的那間包廂並不是第一殺人現場?”楚孝風眼前一亮,低聲說道。
“卑職也是這麼認為的。”徐良對著楚孝風深施一禮,輕聲說道。他原本和郝大文說起過此事,可是郝大文根本不聽,本著早點結案的態度,就匆匆把屍體給收斂起來了。見楚孝風如此英明,徐良自然心中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