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瞬遊此言一出,場中兩人都往他看來。
冷羽玨餘怒未消,對著白衣公子冷哼一聲,便撇過頭去,不再看喬瞬遊,也不肯再看靳越。
青衣書生眨眼間便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溫和淡定,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淡淡向喬瞬遊一頷首:“喬世子。見笑了。”
“哪裏。”喬瞬遊笑道,“情侶吵架本是常事,沒必要認真……”
“情侶你妹。”冷羽玨突地冷笑一聲,抬腳就往前走,看都不看靳越一眼。
靳越長長歎了口氣,苦笑笑,然後轉過頭微笑著對著喬瞬遊:“喬世子,你誤會了。”
喬瞬遊微微一皺眉,暗想多年以來大家都將此二人看成一對,難不成居然是誤會?
他心中有疑惑,但是表麵上卻也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在下冒犯先生了。”
兩位容貌上佳的公子言笑晏晏,仿佛隻是在江南橋頭偶遇,吟詩作對,把酒言歡,而不是在這殺機四伏的神秘之處狹路相逢。
前麵的紅衣女子走了半天,不見有人跟上來,回頭看著兩人交談甚歡的樣子,瞧著不舒服至極,不由冷笑道:“裝什麼裝。不要命了是不是?”
知道冷羽玨向來如此,喬瞬遊也不生氣,隻是示意青衣書生跟上,青衣書生看著冷羽玨走的方向,對著喬瞬遊的溫柔笑意驟然消失,眼神平靜,卻沒有一絲柔和。
靳越淡淡道:“出來。”
冷羽玨高高抬起頭:“憑什麼?”
他頓了頓,說:“出去的路不是這樣走的。”
紅衣女子冷笑:“誰說我要出去的?”
喬瞬遊突地插口道:“先生,你為何知道出去的路不是這樣走的?”
冷羽玨聞言,警惕地一轉頭,衝喬瞬遊冷笑道:“關你什麼事?”
喬瞬遊摸了摸鼻子,苦笑,這紅衣女子果真是真性情,剛才還在對靳越橫眉怒目,對外卻還是護短得很——他們兩人便是吵架,旁人竟也是插不進去的。
青衣書生深吸一口氣,平穩了口氣:“小玨,先出去。手的事情,可以另外想辦法。北鏡莊不一定能治好我的手。”
紅衣女子絲毫不領情,隻是將劍插入劍鞘,語氣冷冷,卻又不容置疑:“既然我把你帶來了,要不要繼續走就由我決定。”
靳越閉上眼睛,不知在思考什麼,半晌,突地睜開眼睛,走向冷羽玨,廣袖翻飛:“也罷,‘她們’既已知道,退去也無用,不如掌握主動自保。”
靳越走到兩人的前頭,對這冷羽玨,嘴邊勾起了一抹微笑:“跟著我走,千萬別走岔了。”
紅衣女子別扭地扭過頭,隻是哼了一聲。
喬瞬遊思索著怎麼和靳越說才能讓他帶上他一起同行,靳越就已經轉過頭來看向他了:“小喬,小心點。既然來了,不妨跟著我們走吧。”
冷羽玨高高地挑起眉,露出不滿的神色,青衣書生卻沒有像往常那樣透出撫慰的溫和眼神,隻是盯著喬瞬遊。
喬瞬遊立刻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靳越,雖然靳越和他的立場仍然對立,但不知為何,在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地方遇見靳越,就像在洶湧的大浪中尋著一塊浮板,會讓人有一種奇怪的安全感,讓他一下子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他一直在懷疑靳越,但若讓他選擇這世界上有什麼人不會主動去害人,他也會選靳越。
喬瞬遊察覺自己的想法,不由苦笑,到頭來,蘇弈之信他,他也忍不住信他了嗎?
不知喬瞬遊的複雜心思,靳越隻是認真地看著周圍的地形。自白衣女子退去後,四周白霧更加濃密,幾乎看不見十步以外的任何東西,白色的霧氣猶如一隻隱匿在暗處的毒蛇,對他們虎視眈眈。
喬瞬遊見靳越神色凝重,便道:“怎麼?這霧有毒?”
“沒有。隻是……”靳越望著眼前白茫茫的霧歎了口氣,“我們在‘混添鎖雲國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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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在一團白霧中,在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裏,身材矮小的少年負手而立,身後依然站著那位在江寧城外就跟著他的高手。
越加濃密的大霧完全蓋住了兩人的身形,但由於三人站在上風口,三人的對話清晰無誤地送到了兩人的耳邊。
“‘混添鎖雲國陣’?”蘇葉回頭看著太子派來協助他的大內高手,目光銳利,“怎麼他知道,你卻不知?”
“此陣……我有聽過,但是沒有認出來,因為它隻存在於傳說中,近一百年來都沒有出現於人世過。”大內高手抹了抹額上的汗,道,“靳語觴在朝堂上是出名的鬼才,看過許多奇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能認出……倒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