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運起輕功奔跑著,心髒在胸膛中狂跳著,腹部的傷口隱隱發痛。
他想不通,為什麼靳越來到這裏,一來不是去地牢救冷羽玨,而是去找莫淵楓?
難道他的計劃失誤了?或者靳越平時對冷羽玨的關心都是裝的?靳越料到了自己會最先防備他去救冷羽玨,所以他幹脆挑了一個他們想不到的地方先去?
正想著,蕭清山已經來到了地牢附近,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剛想叫出聲,然而那一聲叫喚卻卡在了喉嚨裏,戛然而止。
因為同時,他也看到了屍體,滿地都是屍體,他的屬下和七王府的人交錯著躺在地上,除了脖間的血跡,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安靜得仿佛睡著了一樣。
蕭清山立刻停下了腳步,屏住了呼吸,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抹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了陣法中。
少年低頭看著這一地死寂的屍體,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俠王府的那個晚上。
他雖然確定靳越就是那個人,但是在他的心裏,從未真正將那個經常笑得眉眼彎彎的書生與那一排排冰冷的屍體聯係在一起,他根本沒辦法想象那個書生拿起兵器殺人的模樣。
蕭清山突然覺得周身冰冷,他再次抬頭望著那抹青影消失的方向,不由喃喃自語:“他是靳越……但是……他怎麼可能是靳越!”
他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咬牙想著,他們安排了那麼久,難道要功虧一簣?不!
在絕望中,蕭清山突然想起七王爺所說的擎鏡,現在隻能靠它了!
他要靳越走得進,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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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羽玨再次從地牢中醒過來的時候,隱隱感覺的地牢中有人,她睜開眼睛,本以為又是蕭清山,正想要冷笑著諷刺,卻發現了不對。
而那黑暗中的身形比蕭清山高了幾分,卻一樣非常熟悉。
“書呆子?”冷羽玨不可思議地叫了一聲。
見靳越沒有回應,冷羽玨站起身來,感覺到不對,嚐試著叫了他一聲:“越?”
靳越沒有反應,隻是抬起了眸子。
然後,她看到他看她的眼神,猛然一驚。
那空茫而漆黑的眼神,像是自夜色中生出,讓人一看就幾乎要吸進那深深的墨色中去。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麵容,他的身材,都是靳越,可是……
可是……他怎麼可能是靳越!
他歪著頭,開了口,依然是那樣熟悉的悅耳聲音,語調卻像被熨平了一樣,毫無起伏:“小玨?”
冷羽玨情不自禁站起身來,怔怔地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他的眸子定在她身上,默立良久。
冷羽玨想要叫他,但是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就仿佛被人點了穴一樣,完全不受控製,身體僵硬得一動不動,腦中無法思考,手心慢慢滲出汗來。
她沒動,他動了。
冷羽玨根本看不清他是怎麼動的手,怎麼抽的劍,她甚至連劍影都沒有看到。
她隻聽到一聲輕吟,就像樂器被撥弄出一聲優美的吟唱。
然後一抹亮光亮起。
那是任何言語都無法描述的光。
它甚至並不耀眼,但卻蘊含著世界上最奪人魂魄的內核,讓人無法抵抗,從心底生出一股想要膜拜的敬畏。
強大到了極致,反而不會刺目,顯出一股異樣的美來。
美得驚心動魄,讓人為之神奪!
那一瞬間,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隻是死死地盯著亮光中靳越的臉,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他,竟然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