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她不會說好話,蕭清山的笑容僵在臉上,垮下了臉,經過靳越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別忘了你承諾的。”待靳越點了點頭,就幹脆地轉身走人,頭也沒有回。
方才聽著冷羽玨與蕭清山的對答,書生隻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此時看到冷羽玨的目光轉向他,他也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就轉開了目光,沒有回應冷羽玨的目光。
這幾日,靳越都是這個態度,溫和有禮,卻像逃避什麼一樣,除了細心地幫冷羽玨料理傷口,照顧傷勢之外,很少與冷羽玨對話。自那日冷羽玨說過之前就曾經見過他之後,他就好像小心而安靜地再次退回自己建造的殼,安全地窩在那裏,向她展示的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外殼。溫柔,有禮,關切,但又不失距離,完美無缺。
冷羽玨沒有想起自己發燒的胡話,所以也不知道為何書生是這個態度。她盯著書生的背影,不知不覺地就皺起了眉頭,沒由來地一陣不快,讓自己停止在想這個問題,思緒又轉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我不信他。”冷羽玨突然低低說了這麼一句。
靳越一愣,抬頭才發現榻上的冷羽玨還沒有入睡,半天才反應過來冷羽玨在說蕭清山,不以為意地揚眉道:“你不信他,卻還救了他?”
冷羽玨惱怒道:“我說了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否則我不會救他!”
靳越慢慢微笑起來,眉眼柔和下來:“但是你已經開始信他了。”
冷羽玨冷下臉來,皺著眉頭,冷漠中帶著點賭氣的成分,低聲道:“不,我不想信他。”
靳越忍不住輕聲問她:“你為什麼不肯相信小蕭?”
冷羽玨沉默了一會兒,背對著他,淡淡道:“因為‘紅袖添香’其實很簡單,江湖上沒有其他人用,隻是因為無人能用冰寒至此的劍氣。這招,兩種人就可以辦到。一種,達到一劍若神境界的高手。但是這種人,這江湖沒有。就算有,那也不是人。”她頓了頓,道,“還有,就是持靈劍的人。隻要他會用靈劍,任何人都可以使出這招。”
而靈劍,這一年來根本不在冷羽玨手上。
所以,林鳶飛,俠王府的老爺子,並非冷羽玨所殺。
而客棧的案子發生時,靈劍應該在——蕭清山手裏。
無論靈劍怎麼會到喬瞬遊手上,都和蕭清山脫不了關係。
冷羽玨靠在塌上,突然微笑起來:“我以為隻有我會用那討厭的東西,沒想到還有人會用。”
青衣書生不說話,他知道此時他應該讓冷羽玨歇息,然而他卻忍不住想要問一個問題。
紅衣女子轉過身來,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
靳越慢慢微笑起來:“小玨,你為什麼不懷疑我?”
他說他不會武功,縱然別人再多言語,她沒有懷疑他。
小喬說他是凶手,縱然眾人再多疑慮,她沒有懷疑他。
靈劍這一年在他手中,出現了死於紅袖添香的人,她沒有懷疑他。
他知道他應該慶幸、應該高興,內心中卻有一片溫柔若水的酸澀,湧動著點點難言的感覺。
她相信他……為什麼?為了什麼……
她看著他,語氣中依然帶著漫不經心的散漫:“我應該懷疑你麼?”
他很認真地點點頭:“是啊。很多疑點都指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