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蘇弈之昨日不怎麼與他們爭辯,原來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暗中離開。他一向以淡泊示人,骨子裏卻很執著,若是決定了的事,任何人都無法讓他改變主意。他說就此別過,那麼他第二天就會走得幹幹脆脆,絕不拖泥帶水。
冷羽玨頗為惱怒地冷哼,回房拎起包袱,跨步出去。
蕭清山一愣,朝她叫道:“喂,冷美人,我們都送他到江夏了,已經算是還他人情了。難道你還真要去夏口不成?”
冷羽玨回了頭,眸中帶著冰冷的怒氣,目光如劍,看得少年立刻閉嘴。
原本若是蘇弈之並不拒絕他們的同行,那麼冷羽玨說不定還懶得管他的閑事,但是蘇弈之不僅明確拒絕,還絲毫不給任何餘地立刻就走,反而徹底惹毛了冷羽玨。依她的脾氣,她算是和他卯上了,她還真管定了他的閑事。
靳越見冷羽玨怒了,此事定沒有轉圜的餘地,便默默收拾行李,也不多話。他收拾好後看少年賭氣抱臂站在院子中央不動,挑了挑眉,走了過去。
靳越微笑,道:“你好像認識喬瞬遊,也熟知亂雪堡。怎麼,你不想看看這次的結果麼?”
蕭清山陰了臉,冷冷道:“那是亂雪堡的事情,我不感興趣。”
靳越垂下眸子,低笑:“是真不關心,還是,你覺得你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不感興趣?”
蕭清山身子一僵,目光一凜,轉過頭看他,書生坦坦蕩蕩地回視,少年沉下臉來,半晌才淡淡道:“我哪裏知道結果。隻是,我可不覺得蘇弈之會贏,所以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輸家身上。”
靳越挑眉:“為何?”
蕭清山冷笑:“至少我要押寶,絕對不會押在一個明顯在自毀的病鬼身上。”
靳越正要說什麼,冷羽玨已經在門外叫他們,隻好停止討論這個話題,轉身也走出了門,沒有回頭,像是篤定少年會跟上來。蕭清山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最後還是跟上了他們。
冷羽玨本想讓蕭清山把昨日他們的馬車給找來,但蕭清山攤手說那馬車早被顛破了,那馬也跑了,根本沒法用。冷羽玨丟了個鄙視的眼神給這兩個男子,自己將原先載蘇弈之的馬車駕來,將兩人駕到了江夏城門口,城門口戒備雖然森嚴,也有一些亂雪堡弟子守在那裏,但主要是找蘇弈之,並未多注意這三人,做了個例行盤問,就將三人放行了。
冷羽玨挑了挑眉,拍了拍馬,馬拖著馬車奔了數裏,駛到城外的林蔭道上,書生才微微鬆了口氣,笑道:“看來現在我們出城,倒是越來越容易了。大概他們還沒有想到我們會來江夏。”
蕭清山懶洋洋道:“那是因為淩落瑩淩大小姐在沔陽被抓了,讓他們認為之前的消息是錯認的情報。人都有誤區的,他們不會想到真正的冷羽玨也真的就在沔陽。所以淩家堡肯定把注意力從這裏轉開了。”
冷羽玨在前麵淡淡道:“淩家堡的人並不可怕,何必擔心。”
少年懶洋洋伸了個懶腰:“那倒是,那群人其實呆的很。不過,別忘了除了淩家堡那些人,還有俠王府,說不定……”
蕭清山話音還未落,就在那一刻,橫生突變!
“砰”地一聲驚心動魄的爆炸聲響起,整個馬車刹那間爆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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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城外的另外一條小道上,一位年輕人將馬車停下,掀開簾子,對著裏麵的人抱拳道:“堡主,我隻能送你到這裏,再不回去,堂主該起疑了。堡主,你一個人上路要小心。”
車內人咳嗽了一聲,然後笑了:“小江,連你也擔心我?”
小江露出驕傲的神情:“當然不,我清楚堡主的能耐,若堡主決定一個人去夏口,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蘇弈之淡淡一笑,然後道:“對了,昨日讓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小江道:“昨日按照堡主所說的方法給夏口傳消息,果然今日就有回音了。夏口的人已經傳來消息,現在夏口明裏已經歸喬護法,但實際上很多人隻是持保留態度,並未真正地投靠他。而且蘇門的人也已經開始轉移。並且,那人說,喬瞬遊也已經相信他了,所以,現在一切等堡主到夏口就可以徹底顛覆局麵。”
小江露出笑容:“這一仗,喬護法絕對贏不了我們的!”
蘇弈之目光淡淡,沒有任何得意喜悅之情,隻是望著前路,悠悠地,悵然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