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逗了，哪有藥香味的人皮。”江行休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讚歎道：“好酒！”
第五夫人轉頭看去，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風把藥殼吹動到了旁邊火爐旁，經高溫炙烤後，一股藥香便傳了出來，自己常年接觸這種味道所以不是很敏感，但江行休卻一聞就聞了出來。
“你這小子，”他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倆人的關係莫名親近了許多，說道：“洞若觀火也就罷了，你也知道我是萬毒宗的人，就不怕我在酒裏下毒?敢這麼不假思索地喝我酒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
“那我豈不是很榮幸?”江行休無所謂地聳聳肩，端著酒杯，陶瓷小酒杯在指間跳躍。
“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怕死的人，做什麼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踏錯一步。還有一種是將死之人，橫刀立馬，縱橫天下，但對周身咫尺卻不甚在意。”
“明白了。”第五夫人讚賞地看著他，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看穿，還以為這件事能有趣一點，如今看來，反倒村中那老何家的傻子活得滋潤一些，僅僅是搬根板凳，就能坐看玄駒一整天，絲毫不覺無聊。”
“嗯，”江行休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第五夫人笑了笑：“我可還沒答應，要我做棋子，可是不容易。”
江行休眉毛一挑：“萬毒宗盡覆於你手，難道還不夠?”
“不夠，當然不夠。”第五夫人哈哈一笑，拍了拍酒壇，說道：
“才喝一杯，哪裏夠?”
江行休心裏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對方還有什麼要求呢，看來也是位性情中人，隻要對了胃口，沒有任何報酬他也願意幫你做。
第五夫人一邊倒酒一邊說道：“好久沒人與我對飲了，往前算算，上回坐你那個位置的還是位姑娘，不過……嗬嗬，有時候一腔孤勇算不得好事。”
“怎麼?”江行休好奇地問道，“她……”
“她死了。”他猛灌了一杯酒，說道：“是我送走的。”
江行休詫異地看著他，“以先生之才，竟也不能相救?”
第五夫人沉默，細長薄唇緊緊抿在一起，許久才說道：“當年我雖被譽為天才，可自從渡過鵲橋後，修為就一直沒有精進，如今已有十年，仍在鵲橋後期境界。”
“你可知道，萬毒宗有試毒一說?但凡加入萬毒宗的弟子，都要甘願成為師傅的試毒人。許多同門都因此喪命，但能活下來的，個個都是用毒的高手，修為也會突飛猛進。”
“我也是這樣，在試毒後，修為一路飆升，直到鵲橋境界。這時，毒藥弊端開始顯現，我費勁周折，也隻能修煉到鵲橋後期境界。”
“她就是替我咽不下這口氣，想要聯合同門反叛師門，我勸說無果，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出賣，然後被活生生地投入蟲盆，轉眼之間就成了白骨一堆。”
聽完後，江行休唏噓不已，說道：“先生節哀，沒想到萬毒宗對自己人也如此狠毒，真不知是如何在江湖上立足的。”
“是，試毒的代價太大了，”男人感慨道：“很少有人能不落病根，一般加入的人都是心懷仇恨，試圖短時間內修為大幅度提升，以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