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有仇家了。
江行休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出他所料，但凡一個勢力在江湖上立足，無論是新秀也好，像太玄劍派這樣的古老宗門也罷，難免會有仇家。
因為宗門這種東西是因利益而起，勢必也就會被利益所累。
宗門與宗門之間難免會有利益衝突，有了衝突就容易結仇，一旦結了仇，很可能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
隻是……不知道太玄劍派的仇家會是誰?
看這樣子也不像是千意門、輪回宗之流，畢竟這樣的小宗門還不至於讓太玄劍派這樣的龐然大物聞名變色。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的長老和堂主都閉口不言，甚至旁邊的從道生還拉了自己一把，示意自己不要再問了。
他把目光向師尊投去，恰好北淵也在看著他。
兩人眼神交換，江行休目光清澈而堅定，北淵則複雜難明。
“也罷，你既入門下，這些宗門曆史早晚也是要知道的，既然諸位都不願講，那就我來吧。”
殿中火盆在劈裏啪啦地燃燒著，一人敘說，眾人傾聽，殿外風雪簌簌，不知這樣落了幾千個日夜。
……
那是一群奇怪的人。
他們身穿獸皮，腳上不著一縷，蓬頭垢麵，形如瘋魔。
他們身材高大魁梧，卻以頑石為食。皮膚堅硬如鐵，行動雖不甚敏捷，但力大無比，每走一步，便會在地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腳印。
他們是一群僧人，是一群來自大蒼的僧人。他們的名字叫頑石，自從“墟”被打通，他們便從渡橋躥入酈陽王朝境內，所到之處摧枯拉朽，一片狼藉。
他們來到了無名山，發現無名山格外香甜可口，便決定在此定居。
戰爭就這樣開始了，他們隻有六十人不到，我們卻有兩萬餘人，可戰爭結束後，他們還剩下了十一人，可我們……
我們剩下的，你已經看見了，就在你的麵前，除去從長老和其他諸位堂主外的，七個人。
那剩下的十一名頑石，身受重傷，逃竄潛藏。我們幾人也是強弩之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群山之間跳躍，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而後，我遊曆大川河流，尋覓探幽，隻為精進修為，提高技藝，好重振師門，找到那剩餘的十一人，將他們碎屍萬段！
江行休，你已是本宗閣主，又是我的徒兒，如今得知了宗門辛秘，這副重擔便要分你一些，你可害怕?
……
江行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怪不得他不怎麼愛笑，兩萬人啊，最後血拚到隻剩下他們這些老家夥，如今還承擔著血海深仇的重擔，試問如何笑的起來?
大概類似之前在萬卷書海的一幕，算是他們沉重之中難得的歡愉吧?
也怪不得門中弟子多和諧相助，這種團結一致抵禦外敵的精神大概也是在那場戰爭中養成的。
原來這種精神並不值得高興，原來這種精神是如此悲壯。
“弟子，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