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雲州的某個地方,有一座不起眼的破爛院落。這座院落長久無人居住,傳聞鬧鬼,進去過的人要麼瘋了,要麼就奇怪地人間蒸發。
所以它的秘密一直不曾被外人發現。
此時,一位青衣人正單膝跪地。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可他還是不敢動。
自從聽完他的彙報後,頭頂上方的男子便陷入了沉默,隻有他那放在座椅上不時敲動的手指才能看出他並非睡著了。
吊在木桌上的是鏤空銀熏球,裏麵放上的是從玫瑰浮島購來的香料,沉水香十銀一兩,伽楠一兩三金,十分昂貴。
此時,從鏤空銀熏球中飄起的青煙仿佛帶有某種重量,壓在他身上,讓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盡管身處寒冷的室外,他還是汗流浹背,渾身細不可查地抖動,仍舊苦苦支撐。
“你說……你把他們跟丟了?”
男子的聲音不急不緩,不怒不喜,似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
話雖含有責怪意味,可他卻鬆了口氣,趁機活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叉手回答道:
“堂主,他們在半路上遇到了矮族人,然後目標跳進了一個樹墩裏,周圍還有人留守,我們無法進入……”
“所以,你們就回來了。”
男子的語氣還是波瀾不驚,不急不緩,可敲動的手指卻停下了。旁邊一直留意他動作,手執雙環的人便朝青衣人步步逼近。
青衣人大驚失色,轉身想逃,然而卻因為單膝跪得太久,一時間腿軟。
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惶恐地向後退去,口中喊道:
“不……不要!堂主,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們一定會去太玄劍派的,一定會的,我可以再去攔截他們!”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惶恐地看著一左一右逼近的兩人。
“嗬,就你這豬腦子,也配做我千意門的金勺?”男子透露出明顯的諷刺,說道:
“求饒,那是隻有弱者才做的事,而我千意門,不需要弱者。”
院落中陡然響起淒厲的慘叫,而後慘叫聲戛然而止。
臨近的人家有小孩嚇得大聲哭出來,大人們一臉惶恐地安慰,說著善意的謊言。
男子看著地上人首分離的屍體,皺了下眉頭,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從袖口中抽出一張絲帕捂住鼻子。
“走,去太玄劍派。”
……
謹慎,是江行休來到這個世界後養成的習慣。他不習慣那種超過掌控的感覺,他喜歡那種自己的命運由自己掌握的感覺。
但這人一但謹小慎微久了,就少了一些快意江湖的痛快,也少了一份隨性灑脫。
所以此時他的心裏對即將拜入太玄劍派這件事十分期待,因為這意味著他擁有了一個強大的庇佑,他終於可以有機會、有時間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
隻有實力強大了,自己才能做到隨心隨性,同時也能保護身邊的人。
離太玄劍派越來越近,遠遠地,眾人便看見了一座孤傲聳立於天地間的大山。
說是大山其實還不夠準確,它是一座像是柱子一樣的大山,整體呈圓形,四側陡峭,雲霧繚繞其上,有無數身穿白衣的弟子正禦劍來回環繞飛行。
一座山盛滿了一年四季,山腳下繁華盛開,鳥語花香,山腰處鬱鬱蔥蔥,一副盛夏之景,再往上一層枯黃蕭索,如同金秋,山巔被白雪覆蓋,更有雲霧將其隔斷,想來最高處已在雲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