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休心裏明白,李老說的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首先自己手裏就握有他的把柄,而對方又不知道自己告沒告訴其他人,要是這邊把人扣了,那邊立馬事發怎麼辦?其次自己這邊也不是沒人,李老是名修士,修為高低暫且不論,你要動修士,怎麼著也得派兩三個修士過來吧?修士在這個世界可是稀缺資源,你想調就能調?調了還能不留痕跡?留了痕跡經得起查?一查東窗事發怎麼辦?再說了,就算他調了修士過來,這邊必定大幹一場,到時弄得雞飛狗跳的,相幹不相幹的人都跑過來了,還不是危險係數陡增。
再結合方才張大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連安排幾人過去查看都如此隱晦,便知不是有膽量豁出去的人。所以對於李老的擔心江行休隻是在腦中過了一下,便不再想它。
果然,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一人進了大堂,是方才守在張大人身邊的幕僚。
“江公子。”來人也是笑臉相迎,笑話,張大人都不敢動的人,自己可不得陪好了,哪敢出絲毫差錯。
“哦?”江行休放下茶盞,又朝他身後望了望,問道:“張大人怎麼沒來?”
“小的代張大人告知公子,他在後院等候,諸事已準備妥當。”
江行休點點頭,向身後兩人示意一眼,對這位幕僚說道:“煩請帶路。”
一行人在幕僚的帶領下來到了後院,見到一輛馬車停在當中,張大人正在馬車旁垂手而立。見到幾人過來,張大人拱手說道:
“江老弟,馬車已經備好,是在下經常巡檢坐的馬車,咱們一同前往?”
江行休見到馬車後麵還有一輛拉貨的馬車,想來便是張大人準備給手下弟兄的晌午飯,於是點了點頭。張大人立刻伸出手臂相邀:
“請。”
一行人上了車,張大人跟著他們也想上車,卻被江行休伸手攔住了,他皺了皺眉眉頭,盯著江行休問道:“公子這是何意?”
江行休麵無表情,再加上那燒傷的疤痕,顯得有些凶悍,隻聽他說道:
“內有女眷,不便共處。”
張大人伸手拍了拍腦門兒,悔恨不已的樣子說道:“哦哦,倒是在下疏忽,唐突了唐突了。”又回過頭來對愣神的馬夫喊道:“還愣著作甚,滾下去!”
江行休看了一眼,知道他是想做馬夫,於是點點頭,說道:
“那便勞煩大人了。”
上了車,江行休便一言不發,閉目養神。
紅枝看著他,有點想哭,方才江行休的一個小小動作卻在她內心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自己的這位公子是真的變了。
她從小便被李老帶來給他做婢女,因為姑母不待見他,所以連帶著自己也受別人欺負。別的主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下人受了氣,都會去幫忙討回來,然而她不能,她甚至不會給江行休說,有什麼苦有什麼累都是自己咽了,因為她知道其實公子內心比她還痛苦,那些明裏暗裏的指責挖苦,很多都是衝著他來的,她不會那麼不懂事兒再去給自家公子添堵。
但是今天!連堂堂府衙大人都對公子畢恭畢敬,甚至連帶著自己也沾了光,她內心感動,忍不住開始偷偷啜泣。
江行休半眯著眼看了下,說道:
“哭什麼?這才剛剛開始而已,過去十多年算是我對不起你們,但從今往後必不會再讓你們受辱。別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鬟一樣,未來的路還很長,給自己長點誌氣,可好?”
“嗯嗯……”聽到這句話的紅枝哭得更凶了,讓車外趕馬的張大人一臉詫異,這車裏搞什麼鬼呢?江行休歎了口氣,嘀咕道:
“女人呐……還真是麻煩。”
李老本來也大受感動,但聽了江行休的一番話瞬間有些臉紅,連忙抬袖遮掩,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