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羅江從北麵蜿蜒而來,江麵寬闊遼遠,兩岸是樓房高聳的燈樓市城區。江水流經登樓山的東麵一路往南,水道中有些凸起的小島。小島上長滿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一些尤夏叫不上名的白鳥在上麵追逐、歇息。久不久就有巨大的郵輪、貨輪逆流而上或者順流而下,長長的聲驚起飛鳥陣陣。
正對著登樓山的東岸,是一片丘陵。那丘陵挨著河岸的部分是一麵緩坡,緩坡上建滿了漁村的房子。一間間房子大大小小,非常擁擠卻又排列整齊,像一層層階梯,從坡頂上一直到水邊。
河道的兩條河岸線在這裏彎成巨大的弧,形成了天然的漁港,漁港裏停留著許許多多的漁船。大的小的、高的矮的、有帆的沒帆的、黃色的白色的……各式各樣。要是到了休漁的季節,這裏會停得滿滿的。
漁港偏南一點的地方,有一座高大的鋼鐵橋梁連接著東西兩岸。從大鐵橋再往南一些,便正式算是瓦羅江出海口了。到了這裏,那江麵突然變得無比開闊,呈三角形朝著大海,像一個巨大的喇叭。水流很平緩,幾乎感覺不到流動,江水從中上遊帶來的大量泥沙沉澱在這裏。長年累月之後,河道的兩側就自然地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沼澤地、水窪地,雜草、浮遊植物、灌木叢等在這裏大量繁殖。
到了“喇叭”的中段,再往南,就漸漸地分不清是江水還是海水了。海岸線遠遠地勾勒著大地,一直延續到天邊。
大略地觀望了一遍這三角洲的美景,三人便又回到車上,繼續前行。到了下山的路口,車子便拐了下去。他們要先去找船,了解渡海的客船在哪裏,發船時間是什麼時候。
下山的道路依舊平整,但彎道也多,寧曉萱熟練地控製著車子。樹木、山石、莊園、房子……一切景物都快速地向後退著。那車子左搖右擺,伴隨著賀小木的驚叫聲和尤夏的哈哈大笑聲,一路向山下衝去。
衝到快半坡的時候,道路兩邊多了很多房子,越往下就越多,房子越來越密,和對岸的漁村一樣。這些房子都不大,但是建得很密,一座挨著一座。
寧曉萱立刻減慢車速,龜速前進。
他們車子所跑的路是一條新型的公路,開通的年限應該不長。但漁村中其他的路則是比較窄小的石板道,這些石板道應該是有非常多年的曆史了——從磨圓了的石板邊緣和發白的壓痕就能看得出來。除了石板道,還有很多石階,許許多多的石板道和石階縱橫交錯,連接著一排排的房子。
這些房子的結構和造型都非常簡單,也非常老舊。雖然它們建成的年代可能會有不同,但是,看得出來,這些房子應該大都承受過上百年的歲月侵蝕和風雨洗禮。難得的是,依舊堅挺。
整個漁村看起來非常古樸,卻又繁榮。你可能想不到,在燈樓市建成之前,這裏,才是瓦羅江三角洲真正的明珠!它當年的地位,遠比現今燈樓市的地位更高,更受人尊崇。它現在叫漁村,當年可是叫大漁城、登樓漁港。這一點,從一些老舊的牌樓或者石碑上的老舊文字就可以得知。
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世界的文明當然也是日新月異,登樓漁港這個繁華漁城當然也不可能脫離於這個潮流。它的命運,和貝儂城的貝儂鎮有著不少的相似之處,一座現代化的城市,把它幾百上千年的光環所剩無幾地吸引走了。
古時候,海外的人們向往著登樓漁港城這顆明珠,有安全感、神聖感的方向,就是登樓漁港所在的方向。現在,他們的這情感已經嚴重弱化,也轉移到了許許多多的大型現代化海港城,那種神聖的敬仰,也被滿眼的浮華衝擊得支離破碎。登樓漁港的一些古老故事和人物,也漸漸地塵封在厚厚的、滿是灰塵的書卷裏,珍藏在那些很老的老人的腦海深處,不斷消逝。
隻有祖祖輩輩生長在登樓漁港的人們,才會真真正正地愛著這裏。人們對這裏的熱愛,從他們的眼神裏,言談舉止裏,還有笑聲裏,就能讀懂。他們的男人去征服大海,帶回肥魚,女人在港口營生,老人和小孩、左鄰和右舍,彼此融洽,管家、帶孩子、談天、玩耍……
然而,這個平靜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卻偏偏處在瓦羅江三角洲這個大量財物進出的咽喉之地……冥冥之中他們是否注定要經曆與別處不同的風雨!?
寧曉萱三人的車龜爬了很久,漁村的房子和巷道沿著江邊蔓延得很長很長,到了中間段的時候,他們兩頭都望不到頭了。於是寧曉萱幹脆掉頭向下行駛,向漁港駛去。三人的車子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道,下了多少層“階梯”,才到了岸邊。
正待駐足問路,卻聽到漁港中傳來“pong”的一聲響。引得漁港周圍的人們詫異觀望,議論紛紛。
三人立刻停車,循聲望去,那聲音來自一艘舊客輪。那舊客輪頃刻之間便人聲鼎沸,乒嘭轟啪之聲彙成一片,接著便看見一群人從船艙內衝出來,呼救聲、咒罵聲、哭嚎聲一通亂起。
他們剛衝到甲板的三分之一時,前方空蕩蕩的甲板上卻突然出現了許多蒙麵人,一個個拿著槍,對著人群。
尤夏三人大為驚訝,這些蒙麵人是從哪裏來的!?左思右想,也不明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