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農寺前。
一幹朝臣的目光都集中在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身上,他是司農寺的一幹官員當中唯一一個身著淺緋色官袍的人,身上的書卷氣代表著他讀書人的身份,但是同時和在場的其他人不同,此人的麵色黝黑,接近古銅色,帶著常年被日曬的痕跡,這又和其他的讀書人不同,若是脫掉這身官服的話,或許會被認為是民間尚在耕讀為生的士子。
平心而論,這個人的官位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低,司農寺少卿,不過正四品的位階,在場這一大片朱紅緋袍當中隨便挑出一個人來,都比他的官位要高,權力要重,但是此時此刻,卻沒有人敢輕視於他。
因為這個人,是皇帝恩寵倚重的人!
在場的這幫朝臣們不知道,這個司農寺當中究竟藏了些什麼東西,但是子對它重視之極,這是朝臣們心裏清清楚楚的。
如果要算的話,司農寺衙門算是整個京城當中最大的衙門了,占地足足有上千畝,禮部和工部為了將這上千畝的地界修起圍牆,不得不緊急調撥了上千名工匠,日夜不停的工作,到現在才堪堪完成。
而這些圍牆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卻是沒有人知道,隻知道司農寺從建成之日起,就被錦衣衛密切保護了起來,除了內部的官員和原本的佃農之外,沒有人能夠進出。
曾經有人好奇,向那些佃農打聽過裏麵究竟在做些什麼,不過這些人都事先受過囑咐,一絲消息也沒有泄露出來。
這般神秘感,倒是叫朝臣們更是好奇了幾分,是以今皇帝巡幸司農寺,朝中大多數的大臣都自發的隨行而來。
繞過影壁,司農寺的前衙便落在眾人的眼中,和普通的衙門沒什麼不同,司農寺同樣有議事廳,還有各個辦事的房屋相通,不過有心人卻是注意到,這司農寺當中的書卷,未免有些太多了。
幾乎每個屋子裏都堆滿了裝訂好的書卷,有好奇的趁著子在前巡視的時候偷偷拿起上麵的書卷瞄了一眼,卻見上麵都是各種諸如丙號田,壬寅年七月十六日,卯時初刻日出,露重,田中如常……
這些無聊的日記式文字占據了幾乎所有的書卷,看得人一頭霧水。
與此同時,隊伍的最前方,朱常洛等人已經在徐光啟的帶領下,繞過前衙,來到了司農寺的後衙。
“這是……田地?”
繞過前衙,一幫朝臣終於見到了錦衣衛嚴密防守的圍牆裏麵是一副如何的光景,當下便有某朱姓閣老忍不住一陣詫異。
因為在他們麵前的,不是想象中多麼重要的機密重務,而是一片片的普通農田,一條河在穿過田地,在每片農田前,都有一座的屋子,農田當中,甚至有不少佃農還在辛勤勞作。
而在農田的旁邊,有著類似民間澆地用的水車在不斷的轉動著,若不是因為此處沒有太多的房屋,簡直和普通鄉間的村落無異。
“咦?這水車能無人自動?這又是何物?”
眾人的心頭微微有些失望之餘,卻聽見一旁的老首輔驚疑不定的開口道。
卻見老首輔目光所至,是一架看似普通的水車,此物在鄉間十分常見,在場的大人們也有不少是寒門子弟,幼時下過地耕田的,自然明曉水車的作用,沒有此物,農民想要灌溉田地,可要大費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