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交付內閣的話,沈朱兩位閣臣明顯人數占優,而次輔衷貞吉如今又和朱賡走的頗近,至於分量最重的首輔王錫爵,恐怕也未必就會願意和李廷機站在一起,畢竟李廷機的詞鋒太銳,對於內閣的前輩們都算是一種冒犯,何況擬定候選人的吏部尚書孫丕揚,也素來和浙黨的關係甚佳,如此種種原因之下,幾乎可以確定,浙黨能夠將這趟差事收入囊中……
這明顯就是皇帝為了安撫朝議而做出的決定,而掀起這場朝議的人,就是李廷機!
如此想來,李廷機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他之所以在廷議上悍然和兩位閣臣對峙,一是存了取而代之之心,二便是想要借此機會打壓韓爌。
要知道,這樣的好機會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若是這次機會被浙黨收入囊中,韓爌就不得不進入部院轉遷,到時候即便有皇帝的優容,也最多是個掌道禦史,還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才能出頭。
而對於李廷機來,他畢竟是皇帝的老師,皇帝不可能因為這場簡單的朝議,就將他罷免,打壓了對他最有威脅的韓爌,他依舊是帝黨不可或缺的人物,皇帝縱然心中不滿,但為了大局計,還是要倚重於他。
心機深沉若此,葉向高也不得不歎服一句,先帝當初簡拔李廷機入閣,果真是沒有看錯人,他的這位老友,在政治鬥爭之上的功力果真早已經爐火純青。
如今回頭想想,難道那朱賡就是易於之輩嗎?當著六部七卿的麵,和李廷機吵成那個樣子,可完全不像是一個久在內閣的重臣會做出來的事情……
“罷罷罷,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方兄既看出了此間門道,可是有了應對之法?”
腦中思緒繁雜,葉向高不由得擺了擺手,重新將目光放在了方從哲的身上,既然他早就看出了李廷機的布局,想必心中也該有應對之策。
不料方從哲卻是怪異的瞥了葉向高一眼,口氣當中帶著幾分莫名。
“葉兄的意思是,還想爭取此次下蘇州的差事?要知道,這份差事爭取過來,也是要落在韓爌的頭上,對我等並無益處啊!”
雖然方從哲和李廷機不合,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是今上的王府舊臣,和韓爌這等後進的東宮舊臣之間,還是分開派係的,李廷機打壓韓爌,不僅僅是維護了他自己的地位,更是維護了他們二人的地位……
“方兄此言何意?李兄不明事理,難道方兄也是如此嗎?韓爌與我等具為陛下心腹,當今正是用人之際,豈可相互內鬥,何況朝野之大,新舊替換本是正理,若論威脅,吾等東宮舊臣,如今正是內閣諸臣的威脅,方兄乃是元輔門下,可曾見過元輔大人打壓我等?”
葉向高卻是臉色一肅,不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