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都沒有明文處罰溫純,他擔心個什麼勁兒?將次輔的位置收入囊中,才是實實在在的!
不過朝堂上的情勢多變,複雜無比,溫純的這番站隊倒也並不出人意料,朱常洛更加感興趣的是,溫純選擇的時機和手段。
他的目的不難看出來,巡鹽禦史勾結鹽場管事倒賣鹽引,這本就不是事,即使是在平常,作為主管禦史的都察院正印官左都禦史,衷貞吉也是要被問責的!
最輕也是一個識人不明的罪名。
尋常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在這等進位次輔的關鍵時刻,這等事情爆出來,必定會令朝野上下甚至是皇帝,對於衷貞吉的能力產生懷疑。
加上一個虎視眈眈的沈一貫,衷貞吉自然是和次輔之位無緣了。
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但是溫純高明就高明在,他不僅僅幫了沈一貫,而且還將沈一貫從這件事情摘了出來,在這等緊張的時刻,都察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任誰都會懷疑,是不是沈一貫在背後搗鬼。
但是溫純出手,而且是他手下的禦史上書彈劾,就將事情控製在了都察院的範圍之內,彈劾者和被彈劾者都是都察院的禦史,就和外人扯不上什麼關係。
就算外人有所懷疑,但是也不能就此和沈一貫有關,不然的話,若是因此而將沈一貫搭了進去,那就不是投靠,反倒成了結仇了!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非身在其中,是難以明白的。
“這件事情在朝堂上掀起了不的風波,陛下甚為震怒,命刑部大理寺共同偵查,而衷貞吉則是因為身為都察院左都禦史,而需要避嫌!”
方從哲歎了口氣,道。
朱常洛頓時明了,朱翊鈞的這道旨意,其實已經很能明問題了,曆來案子有刑部和都察院共同審理的,也有大理寺和都察院共同審理的,但是這一次將都察院排除在外,可見皇帝內心的震怒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結果呢?”
朱常洛開口問道,其實結果很明確,衷貞吉敗北,沈一貫成功上位,成為次輔,但是事情明顯沒有這麼簡單,衷貞吉如今還穩穩的坐在左都禦史的位置上,可見這件事情的背後,還隱藏著其他的東西。
“大理寺和刑部調查的結果,事情並非子虛烏有,但是並沒有徐有為彈劾的那麼嚴重,陸慶的確是和鹽場管事偽造了鹽引,但是那是為了引出江浙的一個大私鹽販子而設下的陷阱,不知為何證據卻落到了徐有為的手中,才有了這場風波……”
怪不得方從哲這般歎息,區區一場誤會,竟然引起了這麼一場官場地震,甚至險些斷送了陸慶的身家性命,著實是讓性格剛直的方從哲有些難以接受。
“所幸調查清楚之後,陛下息了雷霆之怒,但是次輔之事已成定局,陸慶在長蘆鹽場半年的布局也毀於一旦,陛下隻得吩咐將此事低調處理……”
朱常洛亦是一陣唏噓,這種事情在官場上著實是屢見不鮮了,隻不過現在憑他的力量,還是難以改變,隻能徐徐圖之了。
收拾了下心情,朱常洛道。
“先生,此事和這次朝堂上彈劾本王之事,究竟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