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作為一國的君主,朱翊鈞心中對於努爾哈赤的防備,絕不在朱常洛之下!
隻不過從前的時候,他囿於各種事務,顧不得這個部族的活動,何況那時候的建州女真,也的確不放在大明眼中,但是如今朱常洛這麼一分析,他才清楚的認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 .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努爾哈赤真是玩的一手好伎倆!
更讓朱翊鈞感到憤怒的是,那幫將家國下掛在嘴邊的文臣士大夫們,卻是親手縱容了努爾哈赤的展,朱常洛所的話雖是猜測,但以他的眼光又豈會看不出來,朱常洛已經是在保守估計了。
何況到底,朱翊鈞才是坐在禦座之上的人,隻有他才知道,這幾年來,朝廷上的大臣們對於女真部族的態度,早已經不止是善待懷德那麼簡單了,日日送到他案頭的奏報上,無不言努爾哈赤恭順溫良,對大明忠心耿耿!
若是一個兩個這樣,朱翊鈞或許還會信上幾分,但是成百上千份奏疏如此,那就大大的蹊蹺了!
那些邊關的官員如此倒也罷了,但是京城裏那些從未見過努爾哈赤的大臣們卻也跟著上疏為他好話,若他們沒有收過好處,恐怕傻子都不會相信!
咬了咬牙,朱翊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緊緊的攥起拳頭,壓下心中的怒火,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讓朕下旨?”
朝中縱然是有努爾哈赤的奸細,也需慢慢調查,不能急在一時,現在應該著急的是,如何阻止努爾哈赤吞並海西女真!
尤其是當明白過來努爾哈赤竟然不知不覺已經針對大明朝廷做了這麼多布置之後,朱翊鈞更加堅定決心,必須要阻止努爾哈赤,必要的時候,哪怕雙線作戰,也在所不惜!
不過在做決定之前,他卻是先得問清楚,自從宮中那場大火之後,他開始試著去了解自己這個兒子,卻現這個兒子給他的驚喜著實是一個又一個。
既然朱常洛已經察覺了此事,那麼為何他還要讓他下旨召努爾哈赤進京呢?
如此一來,既不能阻止他進攻海西女真,又會讓他察覺到大明的敵意,進而加緊吞並海西女真的步伐,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朱翊鈞卻又隱約覺得,他這個兒子不會出此昏招,難道,這個舉動之中,還有其他的用意?
朱常洛沉吟片刻,道。
“父皇容稟,兒臣的確是隱瞞了自己的最後一層用意,概因兒臣以為,建州女真勢力已成,即便是此次能夠阻止他吞並海西女真,亦難保以後之事,故而兒臣請父皇下旨,實際上是想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到最後,朱常洛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斬釘截鐵道。
這下子就算是朱翊鈞也被嚇了一跳,旋即嘴角扯起一絲哭笑不得的神情,這子倒真是敢想,自己這邊還在愁怎麼製衡努爾哈赤的勢力不繼續擴大,他竟然想將其永絕後患,他著實不知是該讚揚他敢想敢做,還是該訓斥他異想開了。
半晌,竟被他這句話逗一陣笑,歎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