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好像有那回事，她下手挺狠的，我也不能視若無睹。
“禦膳房做給我的膳食都是被她吃了不算，還常常克扣我身邊的東西去賣，各種事情暗裏欺淩我，而瑾母妃和李母妃都裝作不知。
“啟睿，這些都過去了，這些年壽康宮的太嬪太妃都對你很好，無微不至。
“但也是因為你，寧兒。
“那就好好對我吧。我笑容可掬的看著他。
“我向上天發過誓，如果有機會可以得到你，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絕不拋棄你。
後來的時過境遷，情意淡去，滄海桑田，他也做到了青春時的誓言，我們糾纏多年，爭吵不斷。
“王爺，王妃。小北的馬兒靠了過來，小聲道“是晉王府的金統領在前方。
來的正是時候。
聽得金統領連忙下馬稟告“晉王爺在三裏外的涼亭等候楚王爺，楚王妃大駕。
啟睿對著外麵吩咐道“跟著金統領走吧。
楚王抱著我下了馬車，他從身上扯了快布墊在冰冷的石椅上，我才坐了上去。
這個偏僻的涼亭，我和晉王曾來過幾次。
在這裏可以望到東方有許多高山，從前的春日，我們會花幾個時辰的時間爬上去，站在最高的山頂往下望，感受“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驚心動魄。
登高眺遠是他最喜歡的活動，他說可以釋懷心中所有的不悅。
他還說起，在西南方向，有一個渝州，是有名的霧都，一年有一百多天都有霧，而元月，更是霧氣蒙蒙，從山頂上看出去，整個大地的溝壑中都鋪滿了霧，像是在仙境一般。
我們約好，將來一定會去渝州看霧。
所約的又豈是渝州的霧，我們所約，坐船從長江尾的鬆江府到蜀郡，“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的江南風光。“花與新吾如有意，山於何處不相招”的金陵。三十六峰高插天，瑤台瓊宇貯神仙”的黃山。“山銜好月來，雲間連下榻，天上接行杯，醉後涼風起，吹人舞袖回”的嶽陽樓。“夢覺疑連榻，舟行忽千裏，不見黃鶴樓，寒沙雪相似“的黃鶴樓。“古來多少神仙侶，為愛名山去複還”的武當山。“朝發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的巴楚。“月明三峽曙，潮滿九江春”的巫山。“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巴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蜀道。“今來一登望，如上九天遊“的錦官城。
這些駐守在長江上的名城，也許在很多年後，我會和啟睿一一走過。
而他，或許會上路，卻是和別的人上路了。
“金統領，九弟呢。楚王連忙問道。
“晉王爺已經來了。說話間他已經遠遠的走了過來。
“退下吧，晉王吩咐手下的人都退了下去。
晉王有看了看我們。“三皇兄。我有一些話想親口對皇嫂說。
“好。啟睿點點頭。讓楚王府的侍衛隨從也退到了遠處。
他走了過來，他的樣子，還是和幾個月前沒有太大的分別，隻是其中的滄桑，卻是無以言表了。
“你有沒有認為那信是不是我讓我晉王府侍衛揭發的。認為是我故意設計下套陷害你。他直接問。
我看著遠處“你還並不知道信不是從晉王府流出來，是從楚王府流傳出去的，晉王府侍衛之所以會串通別人會這麼說，大概也是想讓酈祖母懷疑我們，細想起來，對你也沒有好處。
晉王道“幾個月前，我來楚王府找你，推翻了整個書架，還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我是怕你不出現，我是想說，我後悔了，我母妃也是看出了什麼，她呢，是想利用你吧，這些年，母妃一直在向我灌注，太子之位，把我培養成心思細膩的人，我再也不能隨意去做任何事，甚至，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不能表露出來。
“那封信，是藏在瓶中，而非書中。那天，我派了這麼多人看著你，大概不是你帶走的吧。瑾母妃並不能操控你的一生，隻要你願意收手，不也是富貴宗親嗎？我還是不能理解。
“三皇兄這麼淡泊名利，不也有人算計他嗎？你以為沒有人算計我嗎？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宮廷之中的權謀爭奪。就算我願意收手，他又願意放過我這個後患嗎？
“他們都是你的血緣至親。我勸說著。
少宇冷笑了兩聲“他算計了你和三哥，算計了我和母妃，他又有沒有把我們當做親人呢？
過了許久，我都沒有再說話了。
他已經轉身離去了，上次離別，我看著他的背影，無限惆悵，而這次離別，我並沒有回頭去看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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