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不提這事了。”顧清芬笑眯眯看著許一，又用關切的語氣問道，“你爸爸身體還好吧？”
這一句，又是把伊靜安嚇得夠嗆——她知道許一已經五年沒回家了。這說明，他跟他父親之間也是有問題的。雖然她不清楚具體怎麼回事，但還是怕許一會受刺激。
許一果然眼神一滯，可瞬間便換上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語氣輕鬆地說：“我爸挺好的。雖說還沒退休，但學校給他安排的課還是比較少的。他業餘時間，打打太極拳，釣釣魚，也挺悠哉的。”
“嗯，你爸爸這個心態挺好的。”顧清芬笑著說，“老年人啊，尤其子女不在身邊的，就得自己找點樂趣。這精神狀態好，身體自然就好了。不過，你也要經常回家看看。畢竟他現在是自己一個人，也難免孤單。”
“是是，阿姨說的對……”
顧清芬眨眨眼睛，又問道：“對了，你有沒有跟爸爸提起過靜安啊？”
“哦……”許一怔了一下，“當然提起過。不過，靜安昨天晚上才答應跟我交往。這個進展還沒來得及跟他報備。我打算這幾天就給他打電話。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顧清芬又轉過臉叮囑伊靜安：“小許給爸爸打電話的時候，你記得要給長輩拜個年。這個禮數不能少。”
“哦，我知道了……”伊靜安口裏答應著，可眼睛卻一瞬不瞬盯著許一。
她發現許一低下了頭，肩膀似乎在微微顫抖。
不好！伊靜安一驚——他不是又要犯病了吧？
“媽，忽然想起來，家裏沒有醋了。一會兒吃餃子肯定要蘸醋的……”伊靜安說著站起身，一把拉起了許一，“你陪我去超市買瓶醋去。”
伊靜安握住許一的手，發現他手心裏全是冷汗，趕緊拉著他出了門。
而許一剛走到樓梯拐角處，便開始呼吸急促。他用一隻手捂住胸口，彎腰喘息著。
伊靜安趕緊將他抱住，用手輕撫著他的背，輕聲說：“好了，好了……馬上就會過去了……”
兩分鍾，對許一來說，卻像兩年一樣漫長。他好不容易呼吸順暢了，已經是滿臉的冷汗。
伊靜安仍然緊緊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語：“對不起，我昨天告訴我媽別問你媽媽的事了，可誰知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許一直起身子，疲憊地笑了一下，說：“阿姨又不知道我有這麼個‘病’。再說，她打聽我家裏的情況也很正常，都是為了你好啊……倒是我……剛剛騙了她……真是過意不去……”
“騙了她？你指的是……你爸爸？”伊靜安試探著問道。
許一點點頭，語氣沉重地說：“其實……我已經五年沒見過我爸了……他的近況，我也是從其他的親戚那了解的……我也沒機會跟他提起你……他……他還不知道你的存在……或許，他根本也不在意這件事……我也想告訴他……我找到喜歡的人了……可他說過，他這輩子都不想看見我……”